在下午这个学生上学上班族上班的时间,波洛咖啡厅本应是最清闲的时刻,但在这个清闲空旷的咖啡厅中,紧绷的氛围实则一触即发——
坐在椅子上的黑衣白发男人面色平静地微微仰着头,而他的对面,是手持老式手枪的红铜色发的男人,此刻他的枪口正抵着白发男人的额头。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躲在柜台后面的江户川柯南想不明白啊!难怪那个安德烈·纪德要包场,他是早就料到了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明明他们之前的推测中,可能会有害人之心的是这个安德烈·纪德啊!为什么现在动枪的会是织田先生啊!?
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足够他知道织田作之助不杀人的坚持了,所以他和安室透才会下意识地把他归入弱势的一方,但是他们完全没想到,织田先生一见到对方直接就把枪口怼人脑门儿上了啊!
而且织田先生你是随身带枪的吗!?武装侦探社的社员真就这么武·装吗!?还能随身带枪的!?
安室透也想不明白啊,这跟他们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冷静一点织田先生!”安室透伸手按住织田作之助举枪的那只手臂,“有什么话好好说啊!”
“没什么好说的。”织田作之助目光沉沉地盯着坐在对面面色平静的纪德,“唯有这个人,是我绝对不能原谅的。”
只要一看见他的脸,记忆中笼罩了那辆车以及车上的孩子们的爆炸就会响彻他的脑海,那烧尽了他的整个世界的火焰就会将他整个人吞噬!
“安德烈·纪德,我唯独,不会放过的人就是你!”
纪德的神情是与他相反的平静,他直视着那被怒火和悔恨灼烧的双眼,声音低沉:“对不起,以那样的方式逼你出手。”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成为被抛弃、被背叛的人。来到这里以后,我独身一人走遍了整个法国,却仍然没有方向。我的信仰丢失了。”
枪口依然很稳地指在他的脑门前,但他恍如没有看见一般。
“在这段流浪的日子里,我看了很多书籍,包括与你同名的作家,也包括与我自己同名的作家。我曾认为我的信仰是不可玷污的,哪怕它抛弃了我、背叛了我……我想,如果我不能追随我的信仰,那么,就为它而逝吧。军人的归宿,理应是战场。那个时候,我选择了你,你能让我尽我全力死在战场上。”
织田作之助握枪的手攥紧,不善地看着他:“你不该将枪口对准孩子们。”
安室透心头一跳,猛地看向纪德。
柯南在柜台后瞪大了眼睛。他已经把前因后果联系了起来。
织田先生曾经失去过五个孩子,为此他打破了自己的坚持杀了人,而这个时候被他这样指责的人……当时杀害他的五个孩子的人,就是这个安德烈·纪德!
他紧紧地抿住了嘴,双手也忍不住握起了拳头。
太过分了,织田先生和他的五个孩子分明就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啊!自己想死为什么要去伤害别人!?那些孩子不是很无辜吗!?
“你说得对。”纪德闭上眼睛,“当时的我大概已经陷入了魔障吧……非敌我关系,非立场问题,是我扭曲的信仰……将枪口对准无辜的孩童,死在自以为的战场上……我不过,是死在自以为是的自我满足里,早就,配不上军人这个身份了。”
织田作之助没有说话,他静静地听着,眸光毫无波动。
纪德做了次深呼吸,睁开眼看着织田作之助,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眼前的枪管,往自己额头上怼了怼,“iic现在仅我一人,你若是还有怨恨,尽管开枪便是。”
安室透瞪了眼这个上赶着找死的,急忙劝阻道:“织田先生!冷静一点!别做傻事!为这么个人不值得的!!”
织田作之助的手臂微微松懈,他往后扯了一下就把枪管从纪德手中抽出,安室透刚松一口气,枪声就在他耳边炸响。
原来在织田作之助抽回手枪的时候,他顺势换了角度,这一枪打在纪德的胸口。
安室透猛地提起了心脏去看纪德的情况,柯南也因为听到枪声担心地跑了出来,手指都已经搭在了手表上弹射麻醉针的开关那里。
“这位先生!?纪德先生!?”安室透立刻扶住他,瞅了一眼流血的位置。还好,没打中心脏,现在叫救护车还来得及,不过在这之前来的大概会是警察,毕竟听到了枪声。
织田作之助将枪收回枪套里,低头看着被安室透扶在怀里的纪德。
“我不会再一次因为你打破我的坚持了。仅此一次,你以后也最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纪德看着他转身将要离开的背影,咳着血问:“你不杀我吗?”
“我已经杀过你一次了。”
旁人以为他说的是刚刚那一枪,但他们二人都知道,他说的是当年两个一无所有的人同归于尽的那栋大楼里。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