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沈徽醒得很早,大概是因为刚刚换了张新床睡得不太习惯。
他苏醒过来的时候殷盛乐已经不在密室中了,于是沈徽慢悠悠地爬起来,从书柜上找出自己这些天教给殷元庭殷怀玉两个小不点的寓言故事,隔空给小学生们出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卷子。
脚踝上细细的锁链哐当作响,沈徽敲敲密室的门,外头守着的是一个他并不认识的小太监,那小太监面色有些苍白,眼中是藏也藏不住的惊慌,而沈徽像是没看见似的,将卷子递给他:“劳烦将此物交予合乐公公。”
“大、大人”小太监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只怕是,只怕不好送出去。”
“无碍,里头记的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
沈徽轻描淡写地说完,眉头一皱,撑在门边的手倏然攥紧,似乎承受了什么巨大的痛苦一样。
小太监的目光闪烁几下,颇为忧心地道:“太傅大人”
他能看见沈徽身后一条绷直了的钢链,钢链的前端锁在他过分纤瘦的,赤着的脚踝上。
小太监仿佛在这一瞬之间被沈徽触动了,他连忙用力地点点头:“大人放心,奴婢一定送到!”
他转身正欲走了,却又听见身后传来沈徽虚弱的声音:“这位小公公,在下还想问一问今日陛下的心情如何?”
小太监顿感怜惜,忍不住多嘴说了句:“听说,早朝的时候,工部尚书说了句跟陛下意见相左的话,就被贬到外头做县令去了。”
“诸位大人就没有阻拦吗?”
“拦了,但是太傅大人,如今,连您都还有谁能拦得住陛下呢?”
小太监缩着肩膀低着头快速地离开,沈徽合上密室的门,在脚链的碎响声里,回到密室之中。
在书桌的对面,是一间殷盛乐拿来收藏旧物的屋子。
沈徽怀疑这间密室本来就是殷盛乐拿来存放这些旧物的,只是不知他什么时候起的念头,将一个方旧物的仓库改成能囚禁一个人的密室。
待在密室里看不见天光,让沈徽难以计算时间的流逝速度,当他把书柜上殷盛乐私藏的话本看完后,也没能见某人回来。
于是沈徽再度走到密室的门前,敲了敲。
这回开门的是合乐了。
“大人有何吩咐?”
沈徽仔细看了合乐一眼,道:“我记得工部尚书是杨阁老的门生?”
“是的。”合乐恭敬道。
得到肯定的回答,沈徽便不再问了,转而询问起两个小学生的情况。
合乐想了想,回答道:“两位殿下还没听见消息,只以为您又病了,不过大人您命人送来的那本连环画,殿下们都很喜欢。”
沈徽点点头:“那人你们要盯紧了。”
“是。”
“陛下应该下朝了罢,怎地还没回来?”
合乐脸上顿时露出中既无奈又好笑的神情来,他压低声音:“早朝已经散了,陛下他”合乐指指外头。
沈徽莞尔:“劳烦你将陛下请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