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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第2页)

谢黛宁回头看了他一眼,沈屹已经恢复了冷淡平静,他点点头,算作是见过。

司马浚站在门边的阴暗处,微微蹙眉,虽然谢黛宁含笑和他招呼了一句,可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如何能看不出她心绪起伏不定。

不过他没有多问,只道:“走罢,有什么话去找个清静的地方说,这里鱼龙混杂,入了夜更不安全。”

出门走了一段,才看见停在逼仄巷外的两架华贵马车,沈屹拱手行礼道:“诸位,在下还有事在身,就不多陪了。”

崔瑗看看谢黛宁,商议着去找个地方说话的时候,沈屹和谢黛宁一直没有言语,他们的话应该是说清楚了,谢黛宁转身轻抚黑咪的鬃毛,微笑道:“好黑咪,你今日做的好!以后你就是他的啦,记得一定要一直保护他,忠于他,不过嘴馋的时候,还是可以来找我要糖吃的!”她从荷包里摸出几块饴糖塞到黑咪嘴里,然后拉着崔瑗上了一架马车,“咱们走吧。”

司马浚望着两个姑娘离开,转头去看沈屹,在至味楼里吃过一次酒,两人算是认识了,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皇子,和一个身负使命的少年,两人不自觉的有些远着对方,所以并没有深谈。

“沈探花若是撑的住,不如同本王走走?”

沈屹听见他邀约,又自称本王,这是不容拒绝的一丝,他怔了一下,随即道:“是。”

这里离东侧城墙不远,两人一前一后踱着步子到了城门楼下,司马浚对守卫亮明身份,带着沈屹上了城墙。

京城承平已久,城墙上虽有兵士守卫,但稀稀拉拉的离的老远,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司马浚率步登上角楼,从上面望去,背后京城一片灯火辉煌,夜市那熙熙攘攘,人声鼎沸,随着春日熏风飘荡而来,而另一侧的城外,则是一片黑暗,山间几盏稀疏的灯火明明灭灭,隐隐可见一条笔直的驿路一直延展到深夜之中。

“阿宁是个特别倔强的人,她认定的事儿,不撞南墙不回头。”司马浚轻声道,“可是她又很讲道理,若是自己错了,一定低头服软,不会死顾面子。”

沈屹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司马浚,他的目光越过城墙,投向了遥远的暗处。

“她真的是个特别好的姑娘。”司马浚转过头,看着沈屹认真道,素日里那纨绔不羁全都不见,竟带着点凄惶一般,“你既然招惹了她,就该好好待她,不该让她生气伤心。”

她的明媚无忧,是很多人小心护着才生出来的,沈屹没见过幼时惊惧不安的谢黛宁,他不知道,曾经的那个小姑娘也受过伤害,也是一点点成长,坚强起来。

“我明白,可如今,我已没有资格说该不该,只有远离她才是最好的。”

“远离?”司马浚轻笑道,“你恐怕还不知道,本王堂妹书宁公主已经求到太后面前,说要招你为驸马,太后正在犹豫,不过书宁一向受宠,想必磨得太后松口答允只是时间问题。”

沈屹双眼骤然睁大,昨日宴会上他也察觉了书宁公主的意思,但自己已经委婉拒绝,公主不会再强求才是。

司马浚的声调透出一丝循循善诱的意味:“你要为沈家平反,兴许依靠书宁才是最方便的路子,她的母妃李氏,是汪太后的娘家亲戚,论起来,要称太后一声表姑母,若非皇上宠爱崔淑妃,她本可册封皇后。”

沈屹冷淡道:“沈家平反要靠真凭实据,若依靠裙带关系,免不了为世人诋毁,公主美意,我绝不会承受!”

“不依靠裙带关系?”司马浚斜觑他一眼,“单凭你一人之力,无依无靠,那可是万难喽!”

“沈家之清白,绝不容许沾染半分讪谤,在下多谢殿下提醒!”沈屹说完一揖,转身就要告辞离去。

“等等。”司马浚叫住他,黑暗中他的脸庞上满是阴霾,“你若真是立身清正的君子,对黛宁又一心一意,那我帮帮你又如何?”

沈屹的身影顿了顿,却没搭他的话,快步下了城楼。

司马浚在城墙上又呆立片刻,自嘲的一笑,对着夜风低声呢喃道:“他有不得已,我又何尝没有?他尚有平反之希望,而我呢?”

几日后,朝廷授官的旨意陆续下达,张灏,文玖明为为翰林修撰,除了沈屹之外,殿试传胪及之后五人全部入翰林为庶吉士,其余人等或外放或留任京城各衙门不一。

沈屹则授官大理寺少卿,从五品。

入翰林者负责修书撰史,起草诏书,地位清贵,离天子最近,是进入内阁成为重臣的必经之路,本朝素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

而大理寺,掌复核拨正之职,宣帝执政宽仁却不昏聩,需要用到大理寺复审的案子可谓少之又少,沈屹做个区区从五品的大理寺少卿,若非碰上个惊天大案要案,可以想见,日后官途就是在这个位置上苦哈哈的熬着罢了。

而他自家那桩案子,明眼人都知道,就算真是冤案,当年下旨的是后宫第一人——汪太后,想要平反可谓难之又难。

旨意一下,张灏和文玖明两个门庭若市,前来拜望结交的官员络绎不绝,而沈屹那边,仅仅分到了京城西侧永安坊一处两进的小宅子,京城官员们大多居于西侧,却无一人上门。

这日下衙回家,沈屹刚刚换下官服,就见柯钺进来禀报:“公子,湛公子使人过来知会,他后日便要离京赴任,邀您和崔姑娘几人明日于至味楼一聚。”他如今已不躲在暗处,负责帮沈屹处理日常事务,兼职守卫。

湛明的名次不算太好,二甲末尾,授了松江一个叫净湖的县令官职。

沈屹闻言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去说一声,我明日必到。”

柯钺点点头,迟疑一下还是去了。话虽未明说,但沈屹肯定能猜到,谢黛宁会去。

那天半夜沈屹才回来,进了屋子就栽倒在地,他本就是各方势力盯着的一个靶子,柯钺心急如焚,遍寻不见,差点要自戕谢罪了。

可是人虽然回来了,一切脉,柯钺还是吓了一大跳,寒毒封住的脉门被药物强行冲开,幸运的是药量不足,所以他才能缓过来,不幸的是还有一半脉门封闭,已不能再用原来的药物缓解旧毒,否则顺着已冲开的脉络侵入腑脏,两种毒药叠加,就真的药石罔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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