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泽川不可置信,他喃喃道:“不可能,这情意怎么说没有就可以没有呢?”
在他的印象中,华阳公主性情怯懦,知道他养了外室,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丝毫没有大吵大闹。十余载与他维持着表面的夫妻关系,一个人将自己困在了公主府,深居简出。
这样执着地爱过他,哪里是一朝一夕便能忘却的?
他本想上前,但是想到她刚才两次都没有手下留情,忌惮地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鞭子。
华阳公主见蒋泽川仍然想要挽留,她皱了皱眉,忽然有些悲哀。
那哪里是一朝一夕,那是十余载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绝望。
真是枉她一番情意,简直喂了狗!
她不想再看蒋泽川的脸,挥挥手,让侍卫将蒋泽川和陆晚晚赶出了公主府。
楚妗见华阳公主雷厉风行,丝毫面子也不给蒋泽川,着实惊讶又佩服。
她浅浅笑了笑,这才是公主该有的样子吧?
公主府的朱漆大门“哐”的一声阖上,留下被众人指指点点,狼狈到抬不起头来的蒋泽川。
街道的另一头,气势汹汹地走来一群人,为首是一个目光阴狠的男子。
男子样貌普通,但是脸上横亘着一道伤疤,显得极为狰狞可怖。
“蒋驸马……哦,不对,你现在已经被华阳公主休了,不再是驸马了。蒋泽川,如今你也没有后台了,咱们之间的帐也要好好清算一下了吧?”男子径直走到蒋泽川身前,语气危险地说道。
“周公子,以前那是误会,我不是故意要跟您作对……”蒋泽川脸色苍白地说道。
周亮冷笑了一声,脸上的伤疤跟着蠕动了一下,更显狰狞。
他从一旁接过一根木棍,放在掌心轻轻敲了敲,“误会?当初你吞了我三万两白银的时候可没说是误会啊?怎么?想赖账?你当我周家是摆设啊!”
蒋泽川这些年打着华阳公主的名头在外做些暴利的生意,一直顺风顺水,前些日子他看中了周亮的一单买卖,强行抢单,至此得罪了周亮。
周家大半的产业都是由周亮打理,周亮此人,极有经商的头脑,加之手段狠辣,手里沾了不少血,让人闻风丧胆。
蒋泽川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出手抢单,他认为找华阳公主出面,定然可以摆平,没想到今日居然来这么一出,这下整个京城都知道他被赶出了公主府。
周亮可不听他解释,直接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利落的敲断了蒋泽川的一条腿。
“我告诉你,这只是警告,那些银子你若不交出来,到时候可不只是断一条腿这么简单了。”
周亮说完,带着人离开了。
蒋泽川躺在地上,脸色煞白,额头上满是冷汗,他抱着腿,四处打滚。
陆晚晚惊慌的跪在地上,焦声道:“怎么办啊!阿泽,你有没有事?”
车夫在马车外询问道:“太子妃,您还要去公主府吗?”
楚妗将帘子放下来,低声道:“回吧。”
蒋泽川这些年得罪了很多人,如今一朝失势,那些人自然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相较于将他扔进大牢,这样被人欺辱,甚至到时候穷困潦倒到吃不上一顿饭,让他汲汲营营半辈子的基业毁于一旦,更要让他痛不欲生吧?
她垂下眼睑,轻了一声,低声道:“希望他能够活得久一点吧……”
后面的一个月,果真如楚妗料想的一般,蒋泽川辛苦积累的产业,先是被周亮趁火打劫,不但要归还当初三万两白银,更是被劫走了大半田地铺子。
随即,当初与蒋泽川合作的人都像是得了授意一般,纷纷取消了合作。
蒋泽川的一些铺子也时常出现闹事的地痞流氓,生意一落千丈。
不消一个月,当初靠着公主府敛财的蒋泽川,竟是身败名裂,家业倾覆,最后,迫于无奈,只能租了一间小破屋。
听说日子过得穷困潦倒,他断了的腿也因为没有银子请大夫,耽误了病情,竟是瘸了一条腿。
蒋泽川大受打击,性情大变,开始酗酒,醉酒后竟然会动手打人。而当初说着与他生死与共的陆晚晚不堪忍受,在一个寒冷的清晨,悄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