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璟抬起头,直直地望着王清荷,嘲讽道:“她朝您告状了?”
王清荷一愣,道:“不是姝儿,是我屋里的丫鬟看到你跟她说了一些话,然后姝儿她就哭了,我刚才还听她的丫鬟说她难受得吃不下饭!”
楚怀璟垂下眼睑,看着桌前热气腾腾的饭菜,周身满是冷寒。
王清荷继续道:“我知道你性子冷情,但是她毕竟是你妹妹,对待外人的态度用在家人身上,是不是有些不妥?你对她和善一些吧?”
楚怀璟只是安静地听着,并不说话。
王清荷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都无人回应,她着实有些尴尬,她讪讪地扔下一句,“你别找了,那个孩子是不可能找到的,都已经九年过去了!”
楚怀璟放在膝上的手下意识紧握成拳,嘴角抿得紧紧的。
小厮走进来,看到桌上的饭菜纹丝不动,都已经完全冷了。他小心翼翼地道:“世子,这饭菜要不要奴才撤下去热一热?”
楚怀璟沉默了片刻,道:“不必了。”
说完,他便起身,竟是饭也不吃了。
小厮看着楚怀璟的背影,心底有些唏嘘,这大夫人知道大小姐今天难受得没有吃饭,难得不知道世子今天也没有用膳吗?
竟然进门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一点也没有看到桌上的饭菜。
楚怀璟不紧不慢的进了屋子,坐在书桌旁半晌,昏黄的烛火洒在桌上。
他忽然拉开一个小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精致的长命锁,借着烛光,能够清晰地看到,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名字,“楚妗”。
楚怀璟手指摩擦了一下长命锁,眼底情绪翻涌,如同外面的夜色,瞧不真切。
楚怀璟有些困倦,他闭着眼仰躺在椅子上,打算小憩一会儿。
他恍惚间梦到了自己的小时候,彼时他才六岁,正是贪玩的时候,他趴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躺着的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娃娃握着肉嘟嘟的手,咯咯笑着,他看着她的笑,也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拳头。
娃娃咕噜吐了个泡泡,煞是可爱。
随即画面一转,变成了浓浓大火,他茫然无措地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火舌肆虐,渐渐地将房子烧毁。
而他的母亲,头发散乱地伏在地上,满脸都是泪,指着他恶狠狠地说道,“都是因为你!是你害了你妹妹!”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楚怀璟忽然从梦中惊醒,他摸了一把额头,满是冷汗,他的另一只手上,紧紧攥着一把精致的长命锁。
他起身,推开了一扇窗,夜风习习,吹拂在脸上,渐渐吹散了他的汗意。
翌日是休沐,本该是休息的一天,楚怀璟却是天还没亮,就去了西市。
西市鱼龙混杂,多得是走南闯北的人,里面不乏有一些奇人,知晓许多事情。
楚怀璟每次闲暇之余,便会来西市打听消息。
西市的大多数人都认识他了,一间小屋子里的人见了他,立刻走上前,“今日可没有你要的消息。”
楚怀璟失落的垂下眼眸,不死心地问道:“真的没有吗?”
掌柜的苦笑了一下,道:“真没有,九年前的事情,如今去打探,也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我也不至于骗你啊!”
说着,他忽然一顿,猛地拍了一下脑袋,道:“前些日子我听到隔壁的客栈里住进来了几个地痞无赖,说是九年前在寺庙里曾经看到有人放火!那个寺庙好像就是你当初的那个寺庙!”
楚怀璟眼睛一亮,道:“他们在哪里?”
掌柜的指着对面的客栈,道:“喏,就住在那里面!”
楚怀璟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掌柜的,掌柜的本不想接,但是看到楚怀璟眼底的激动与希冀,他心底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收下了。
可能这样,他才会越发坚信,自己能够得到有用的信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