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定在十月朝后,又在下元节前夕。
“祭祖啊……”孟秋托腮看他,忽地问,“您最近是不是很忙?”
燕承南一怔。
“……看着就是没睡好的样子。”孟秋目光轻挪,落在他眼睑下淡淡的青痕处,在眉尖轻蹙里含着些许疼惜,埋怨般说他,“让人怎么能不担心……”
他也不作声,去看孟秋,沉沉静静的凝望里,眼底是温软到柔和的情绪,像映着一抹清淡的月光。
两相对视,便是冰消雪释般的春情缱绻。
既不必多说,亦不必过问,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含蓄与契合。
孟秋被他这样惹得耳边发烫,佯恼瞪他,“干嘛呀?”
“无甚……近来是有些忙,待到年后便好得多了。”他这才垂下眼,面上也微泛薄红,低低的共孟秋讲着,“不必担心。”
所忙的,定然和朝政相关,教孟秋有心想再问,但怕为他添麻烦,不知该怎样开口。
好在太子殿下足够善解人意。
“你应当清楚,此回选妃宴对武威王府而言,是何意思?”燕承南见得她点头,便问她,“你又如何看待?”
她轻言细语的答复道,“您是最重要的。”
燕承南猝不及防,鸦睫轻微颤瑟一下、再一下。
“你届时不好推拒,便去赴宴,余下的交由我就是。”他前面允诺过了,后头却乍然道,“你因何不肯?又因何不愿?”
不等孟秋反应过来,这话茬被他压住不提,意欲掀篇作罢。
两人毕竟没个名分,连这见面的借口都略显牵强,来不及再深聊,他就得赶回东宫。
临到走前,燕承南旧话重提,并未去问她要个解释或说辞,而是佯做无意的,共她打着比方,做了个假设。
“如若你到东宫,在我身边,也于大局无碍。”他停顿一下,似是在斟酌言语,连腔调都缓和,寻不着依据和凭证般,仿佛无根的杨絮,轻飘飘落下,“你可否愿意陪我?”
孟秋讶然看向他。
“如若你亲自照料,”他低目敛睫,颤颤瑟瑟,鲜少以堪称露骨的语句,对孟秋表达着所思所求,“有你在,我必定能够安心。”
“我……”转瞬间,几近要孟秋当即答应他,脑中却适时响起一声清脆的“叮——”
【这是怎么了】主系统的态度难得惊愕,【之前还好好的,既定走向怎么突然会有分歧?】
她话音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燕承南低低切切的恳求声仍在耳畔。
“……武威王府也无妨。”
【原来如此……】
“朝政上亦然。”
【请您务必不要影响目标人物】
“这些于我来说,都算不得要紧处。”
【以及他所做出的抉择】
“你……”他好半晌不得孟秋出声,情急之下,抛却所谓廉耻,走近她一步,颤着声线唤她,“……姐姐。”
与旧称一并传到她那儿的,还有主系统戏谑的轻笑,【为天下计,为长远计】
孟秋想痛骂主系统,再顺着心意应下燕承南所说,那段话偏生滞涩在喉头,堵着、梗着,吐露不出。到头来,她反问着,“为什么?”
“对您来说,我有多重要?”
他愕然,如似料不到孟秋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