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南去见了孟秋,想和她解释清楚,自个儿并非刻意禁锢她,更没存着掌控、乃至轻慢她的心思。
可她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不论是他俩的情谊,亦或关乎武威王……她对武威王心存歉疚。起码不愿见到武威王府就此没落。可她一言半字都不曾问及。
另有睿亲王、连同所谓今朝解元郎,她先前分明是在意的,这回亦一字不提。
哪怕事关到他……她也没管。
临到分别前,两人竟连闲话都无甚可说的了。她宛若如释重负,对他道:旗开得胜。
“好。”燕承南是这样应答她的,“如你所愿。”
东宫里的日子散漫而悠闲,孟秋整天无所事事,平时想到的,竟都是些旧人。
据她所知,掖庭那些娘娘们近况不好。毕竟皇帝的龙体日渐衰弱,小病连着小病,尽管还撑得下去,却在一年年的操劳里,难免经受不住。
更兼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听闻又罢朝了。
一干政务都交予东宫太子代为处理。
她又想起当日宫宴上,系统提示音倒是还响过一回,是……傅家女眷经过的时候。
奈何现下里她等同故步自封,也出不得殿门,便连探究都寻不着门路。
不知不觉,日月更替。
一转眼的工夫,凛冬已至。
当今储君的生辰将近,无论实情怎样,起码天家的颜面不可辱没。这场宴席,称得上大办特办。
他在日前来见孟秋,“明日宫宴,若你想去,便与我一起罢?”
“……不太想去。还是等您散宴回宫,就我和您,我给您庆生吧。”孟秋坦白道,“然后我就准备走啦。”
满室陷入片刻寂静。
“嗯。”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堪称平和的相询孟秋,“我空下一日,来陪你罢?”
孟秋当即拒绝,“不用,您忙您的就好。”
他不禁看着孟秋走神。
随着年岁渐长,太子殿下的容颜也愈发出色,如明月朗然、若云雾淡薄。尽管他眉梢眼角都悉数收敛着凛冽寒意,显得生人勿进,已足以令一众小娘子为之倾倒。
如今只是在孟秋面前,方才教他神情还算温和。
燕承南静静凝望她良久,目光沉沉,眼底是她分辨不清的含义深重。
“怎么了?”
他遂低声问,“还回来吗?”
“要回来的。”孟秋给出肯定的答案。
是啊……
他还没登基呢。
“嗯。”燕承南如是应她,“好。”
当夜,落了入冬后的头一场雪。
再到次日,孟秋推开窗朝外看去,方知雪停了。
天色清冷如洗,刻骨的风却不罢休。屋檐上结着冰棱,还有堆积的新雪,一片白皑皑,放眼望去,美景无暇。
她被冻得瑟缩一下,实实在在的打了个寒颤,连忙再将轩窗关紧。
该是前一回因于她被问罪的宫人,孟秋现如今待在东宫里,身边再无谁胆敢多嘴多舌。
恭敬得宛若木雕泥塑,甚为谨言慎行。生怕哪处做得不好,被主子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