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我不喜欢你,我只是没出口说。◎
30
余琅易挂断电话,站在翠竹旁吹了阵风。翟欣在他少年时拥有的悸动,在这一瞬间卸去,却仿佛有股身心澈然的通透。
原本掏出一支烟在鼻尖轻嗅,末了想起女人,便没抽,走回了里面餐座。
唐鹭在这短短十几分钟里,却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她的抗压能力强,也许因着从小的成长环境,觉得没有什么是扛不过的,扛不过的大不了就放下是了。
她刚才有想过,要是余琅易和自己说他劈腿了,她是否会一碗汤朝他泼过去,或者在他英俊的脸庞上pia一掌,然后起身忍痛离开。
但现在她觉得没有必要。
他大概率是劈了的,她已把他设想了不下百遍的渣男,要不然为何莫名其妙改头像,是为了弥补欠缺。他瘦了这许多,是因为与她度日如年。他头天夜晚在别的女人家里如痴如醉,第二天回来又假装买很多菜犒劳自己,洗澡时还想抱着她做,结果她应该是乏味得让他实在做不下,而改用了别的方式。
何必呢,何必?她觉得真没有必要做这么恶心人的事儿,他不必为难,找他的那个女人去好了。爱谁谁。
唐鹭会让余琅易把话讲完,如果一切正是自己猜想,她就立时打车回家,收拾收拾今夜投奔雷小琼去。
她也不想与他多说什么,毕竟始终这二年多来,余琅易的确照顾到她很多。唐鹭吃穿住宿不愁,什么他都给她无言地安顿好,没有让她像别的出来打拼的同学那样犯难。而两人情意相通时也有过美好的,算就算了,删除记忆。
但如果是恶作剧……余琅易,她就好想跳起来,掐住他的脖子捶一顿。
余琅易走到座位,浓郁剑眉下的眸子沉沉睇了眼她的桌面。发现这一会儿功夫,唐鹭竟就吃掉了好几道菜,尤其那道手撕盐焗鸡,被吃得只剩下了辣椒面,连里头的花生粒都挑出来吃光了。
余琅易莫名地不知道为何很想笑,这操蛋的蘑菇烤串!他猜在唐鹭那简单的小心思里,肯定已把自己做了无数遍的幻想,她这些天不都一直在怀疑他么?
看着她薄薄的小身板,吃恁多都吃去了胸前一对酥肉吧,胃里能有多少空间给她装?
余琅易一贯潜意识里,觉得重要场合要穿白或者黑,他上班既然总穿黑,今天就特地换了一件白t恤。原以为会当场泼溅五颜六色,看来可免遭一劫。
他本已做好了被唐鹭打骂的准备,最坏的打算是,记着她说过的一句“你骗人,为什么你技术那么熟练”。他就想央她,不然就把他看做遇见她之前有过人,以后都一心一意归属她拿捏。
现在暗幸还能换一套说辞。
余琅易睨着唐鹭微笑:“吃饱了?接了老猫电话,这货又惹出事。刚才说到哪了,我继续。”
唐鹭抬眸看他,又速度撇开。按抑着细微哆嗦的嗓音,故作泰然地说:“就说到,你那天晚上去给一个女人修水龙头,没回酒店睡,宿在了她房子里。”
脸都不想看他了,生怕被那隽逸却冷柔的目光刺伤。太痛苦。
余琅易倒了杯茶,在唇上润了一润,咽进喉中,便道:“是我们楼层的一个大姐,她带着孩子和老人生活,之前挺照顾我的,让我过去给帮忙修水龙头。但那天晚上我晕了,晕的原因稍后讲,大姐扶住我睡在了她家房间。所以我那天晚上没回酒店,这点对你撒了谎。隔天醒来后,怕你多想,没对你讲明。”
“只自从那天晕了之后,我好像忽然就‘不行’了,整不动,心里很想你,想宠疼你,可都硬不起来。一个顶天立地大男人,让我如何启口。自己也不明白咋回事,这些天便一直私下隐忍着,可又知长久瞒不过,总该被你知道。如果分,我肯定难受,如果不分,我又管不住地紧张你,生怕你疏离。鹭鹭,你也知晓我心狭好猜妒,见不得你跟别人热乎。所以,你可以打我、骂我都随意,这个问题的决定权,还是交给你来做。”
竟然……迂回了这么久,这么长,却是他…竟然不行了?
难怪最近几天忙工作忙得很少回来,俊朗颜骨也显清减,而且忽然那么关心自己、关注自己生活交友。
唐鹭想起今天雷小琼开解的话,又看着瘦了的余琅易,心里就忍不住过分心疼。
傻瓜啊,这有什么可决定的,都说了她又不看重那些!
唐鹭含着唇,默默地:“然后还有呢?”
余琅易起承转合,又道:“前二天似乎好像有反应,但还是对你不起劲,我估摸着是心里有了障碍,所以这事儿不得不和你坦白。结果刚才老猫给我打电话过来,说是蘑菇有毒,他也蘑菇中毒了,医生说能神志清楚醒来便无大碍,等过几天神经一过性,就能自行恢复。我这会儿却好像又可以了。全部的话就这些,你可有其他想问的?这老猫屁事儿多,他要早半天给我电话,我也不用叫你吊这么久的胡猜乱想,总归错的都在我。”
哼,狗男人。
唐鹭也想笑起来了,她凝着余琅易对面微翘的迷人唇线:“余琅易,你敢起誓你今晚刚才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吗?没有骗我。”
余琅易点头:“敢。我什么人,有骗你的必要?”
翟欣上学时与他同在一楼层,翟欣年份与他同年、月份比他略长一月,叫大姐也约等于无误;他也确实是给她修了水龙头、宿在她家里,什么都没做。余琅易眸射着清亮光芒。
唐鹭忽而紧了紧秀致的眉头,抓起了身边的小包包:“那可以了,我没有要问的。麻烦你结下账,我先走了。”
说着便向菜馆前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