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赫敏猛地合上珍妮特递过来的资料:“她以为她在威胁谁?”
一旁的珍妮特虚弱的笑了笑:“我当时好像就是这么说的。”
“老扎比尼夫人觉得她能用老办法威胁一个魔法部公职人员?”赫敏眉头一竖,觉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她以为现在魔法部还停留在中世纪?”
“我差不多也是这么说的。”珍妮特咳嗽,对赫敏的反应深感赞同,看来格兰芬多面对这种事的态度都差不太多:“很老套…但确实有用。”
所以她怂了,现在除了工作她都直接住在办公室里。
淋了那场雨之后她就开始感冒,被魔药治好了后又不幸的得了第二场,这一次她决定采用麻瓜的方法了——起码这些白色的小药片并不像魔药那样难喝。
“听着,珍妮特。”赫敏叹了口气,但她的表情仍十分严肃:“我了解你的感受,我恨透了巫师届里腐朽又不公正的一切,它阻碍了魔法部的改革,又带来了很多棘手的问题——而这些问题本不应该由你来承担。”
“我们每个人都和这一切息息相关。”珍妮特小小的摊了摊手,帮赫敏收起了桌子上的东西:“而且如果你是我,你会选择辞职吗?”
抛开那些负面情绪,她尽力向赫敏露出一个坦然的微笑。
赫敏也对她微笑:“不会。”事实上她会用自己的方式抗争到底,她扫了一眼桌面摞成摞的法案草稿,这些法条过几天就会进入二次审核阶段,终有一日,那些自诩高贵的纯血统家族会回落到本该属于他们的位置。
于是赫敏决定继续伏案工作,她想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珍妮特长吁一口气,直挺挺的躺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现在这里成了她过夜的住处。身为保密人,她需要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的安全,而魔法部的防护魔法至少要比她的公寓好——何况她又能去哪里呢?
她的上级也表示理解,在赫敏的强烈要求下司长还大度的表示珍妮特住在办公室的这段时间可以全部算成加班,等于说她可以在工资之外再多领一份加班费。
但她一点也不觉得开心。
珍妮特把脸埋在沙发毛茸茸的垫子里,重感冒带来的眩晕感就像那晚纷纷落下的雨滴,砸在脸上让她想直接昏睡过去,哪怕现在已经到了部里的午餐时间,哪怕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跑到餐厅里,再挑一碟蔬菜大吃一顿。
她在做一件家人不理解不支持,而且所行每一步都充斥着危险的事。珍妮特用脸颊蹭了蹭垫子上白色的绒毛,它拥有和她床头那只玩具猫一样柔软的触感,它能让她想到自己的家。
看看这一切吧,案子的嫌疑人家属毫不在意的威胁她,而被她执意保护起来的父母估计现在也气得想杀了她。梅林在上,珍妮特佩里又是为什么会沦落到这样无家可归的地步呢。
明明谁都没有做错。
这不是什么多做麻瓜心理咨询就能顺利解决的问题,虽然再来一万次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的选择。珍妮特挣扎着爬了起来,决定用工作麻痹自己,也许圣人能够做到自我开解,但傻瓜肯定不行——她显然就是个绝对的傻瓜,纯血统的那种。
“请进。”听到敲门声后,珍妮特庆幸自己已经恢复了工作状态。她又重新扎了下脑后的蝴蝶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午安——有什么新发现吗,伦。”
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的伦面色一如既往的沉静,他递给她一张薄薄的名片:“妖精混血的巫师中有一位愿意与我们见面,你可以在这个地址见到他。”
他顿了顿,像是才意识到应该更加有礼貌:“另外…午安,珍妮特。”
她情不自禁的眨了眨眼:“梅林,我听到了什么!”珍妮特默默记下了卡片上的地址,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我每天都心心念念盼着这件事——你简直拯救了我。”
她的感谢无比真诚,没有伦的帮助事情不会这样顺利。
在现在的巫师届,想要找到妖精其实很容易,去古灵阁就可以见到至少一打。但她想找的是妖精的混血,于是珍妮特干脆换了方向,她选择求助于妖精联络处,请求他们找到一位愿意配合工作的妖精血统的巫师。
相比于纯种妖精,妖精的混血其实并不多见,他们大多数隐匿在各个地方发挥他们的天赋。同时妖精与人类两个种族的关系向来不算和睦,能够愿意帮助魔法部的更是少之又少,妖精联络处又不可能为了个案子就公然卖掉所有保持低调的混血巫师。
这时候伦的存在变得至关重要,他比魔法法律执行司里的任何人都更接近妖精世界——他的家族与上上任妖精联络处主任莫克里奇有着相当不错的私交,而身为拉文克劳的他也长期与弗利维教授保持着友好的联系。
其实大家都看得出弗利维教授有着很浓厚的妖精血统,只是除部分格兰芬多与拉文克劳外没一个人敢问。
喜悦之余,珍妮特的脑海中又开始打架,因为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件事又一次证实了她父亲的经验——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巫师在魔法部古板错杂的系统中几乎是寸步难行。
想到父亲的话,这让她的心情又变得低落,但她控制着自己没有表现出来,而伦只是用一贯沉静的神情礼貌的凝视着她,就好像在凝视一支含苞待放的玫瑰。
“我下午就去拜访这位先生,”最终珍妮特决定尽快落实工作:“谢谢你,伦,没有你我们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
这话说的她真心实意,感谢梅林,她的同事都是一帮天使。
伦也轻轻点了点头:“这位先生愿意帮助我们,只是他希望不要过于高调,他并不愿意让自己被古灵阁的妖精们注意到。”随后他也安慰性的补充道:“是弗利维教授牵的线,他祝你一切顺利,说你是一位让他印象深刻的学生。”
“谢谢教授还记得我。”她宽慰的笑道,沉重的心情变得放松了一点:“你是他这几年来最引以为豪的学生。”
伦没有回应,这导致房间开始静默下来。伦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他甚至不像那些常见的拉文克劳,多数时候他是安静又沉默的。但只要足够了解他,你就会知晓伦平静外表下的那些可贵的睿智,甚至还有一些特殊的属于他自己的诡异的冷幽默。
所以司内的大家也都全身心的信任他,没有人不喜欢可靠又沉稳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