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马大庆开着三轮蹦子,“突突”地朝山下奔去。>br>
大丑手里拿着手电筒朝后乱晃,生怕出了事儿。
马大庆全神贯注,一边扶着车把,一边踩着刹车,扭着身子向后望着。
幸好,深更半夜,马路上沒有人影,这三驴蹦子啊,倒退着行了十八里山路,顺顺利利地来到了镇卫生院大门口。
瘌痢头把武大郎背进了院子,一拍片,武大郎的脚指尖儿裂开了一点点。
这下,大伙都放心了,这没有什么大事儿了,庄稼人,皮实,伤个筋动个骨的,静养几天就好了。
天亮的时候,几个人就返回了芦苇荡。
这老天也真是日怪,这雨不下则已,一下就停不了歇儿。
细雨绵绵的季节到了,这雨丝儿,就像一张网,一下子把整个五指山都网在了里面。
雨丝儿一飘,窑上就停了工。
村民们有的凑在了大肥婆的小卖部里,打起了麻将,有的叫上个好友,拎壶老苞谷烧刀子,再弄一盘萝卜干,一边喝酒一边吹个小牛笔,这是他们最惬意的时候。
而武大郎,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土炕上,他的脚没有消肿,还不能下地。
兰花花怕他寂寞,特意给他买了个小型收音机,让他听评书,听歌曲。
百无聊赖的武大郎,炕上的收音机也被他听的没了电。
而金子,面对武大郎的受伤,说不上悲哀,也说不上高兴,反正她是一个不喜形于色的女人,这就显的她特别高冷,矜持。
这婆娘一大早就出了屋,她说要去镇上给武大郎买电池去,这倒让武大郎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稍稍感动了一下。
“金子也该回来了?”武大郎趴在窗户上,透过厚厚的毛玻璃,不时地朝外张望着。
兰花花来了,她给武大郎送来了消炎药,还有一只白条鸡。
“金子呢?”兰花花看着清冷清冷的屋子,十分奇怪地问。
“一早上就去镇上了,说是给我买收音机里的电池。”武大郎说。
“下着雨,跑那么远,怎么去呢?走着去吗?”兰花花又问。
“长毛用自行车载着她去的。”武大郎轻描淡写地说。
正说着,只见歪瓜抱着女儿走了过来,这三四岁的小妮子,美的就像画上的女孩子,一笑嘴上还有两个酒窝儿,一张小嘴特别甜,见了兰花花,姐姐地叫个不停。
这稚嫩的声音,把兰花花的心都叫酥了,她把这小妮儿接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来,塞到她的小衣兜兜里,又把她抱在怀了里,问她,
“你叫甚名啊?”
“我叫白雪,俺爹大名叫白活,小名叫歪瓜,俺娘叫菊花。”小妮儿认真地说。
这话把几个大人逗的哈哈大笑。
正在这时,大丑和三驴子来了,连日下雨,山洪暴发,他俩来芦苇荡里阻鱼,见水太大,只得作罢。
两人走了一路,又累又饿,大丑便建议上武大郎这儿来,一来歇歇脚,二来想打打秋风。
“哟,哪阵大风把你刮来了?”
大丑一推开门,歪瓜见了,连忙问。
“我呀,肚子饿了,来打秋风。”大丑说。
“走,打秋风上我那打去。”歪瓜说。
大丑没动,他不想去歪瓜那儿,有个娃儿,又有个疯婆娘,屋里太埋汰,就是有肉也吃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