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师傅,这么远的路,你怎么走着来了,有什么要紧事啊?”兰花花问。
“这两个,这两个狗叉的跑了。”武大郎说。>>
“谁跑了?”兰花花一直没反应过来。
“金子和长毛,我一直把他当兄弟看待,真没有想到,对他那么好,他却在背后捅了我一刀。”
武大郎没有哭,也没有喊,只是平静的叙说着,好像是与他毫无关系的一件事情。
吃惊的是马大庆,他的手一抖,一片面皮掉到了地上。
“那你怎么办?”兰花花问。
“我估计着,这两个狗叉的回老家了。我把工资结一下,我也回老家去,向他们讨个说法。”武大郎说。
兰花花一听,连忙让马大庆把包好的饺子下了两碗,给武大郎吃,她自己又去侧屋里拿钱。
武大郎下山的时候,那正是响午顶儿,他在兰花花家吃了饺子,兰花花不但给他接算了工资,而且多给了他五百块钱。
这是个不幸的男人,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那么勤奋,勤奋的甚至有点窝囊。
不抽烟,不赌博,偶尔来点儿小牌,挣的钱全部上交给老婆,令人想不到的是,他们的命运却总是那么的悲惨。
本来,看到武大郎脚伤末愈,马大庆打算,用自行车把他送到车站去。
才出了村口,就见老雷子赶着毛驴车去镇上办事儿,于是,武大郎就搭上了顺风毛驴车。
兰花花来送行,买了一大包的东西,饼干面包矿泉水,还有一只烤鸡,
“武师傅,这几年来,辛苦你了,等你把这事处理好了,一定还要来哟。”兰花花说。
“放心吧,这几年呀,你们就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武大郎说。
这时候,那雨丝儿己经停了,但那黑褐色的云朵,就在树枝间窜来溜去的,小风一吹,那雨滴儿就从树叶滚下来,有的滴在了脸上,凉凉的。
“放心吧,我把事情处理好了,一定来。”
武大郎眼圈圈红了,他一瘸一拐地爬上了老雷子的驴车。
“叭。”老雷子甩了一个响鞭。
那头灰毛驴便迈开了四蹄,笃儿笃儿地朝山上跑去。
兰花花和马大庆立在那儿,看那辆毛驴车渐行渐远,拐了一个弯弯,终于消失了。
“老妹你不成才,卖了良心才回来。
老妹你莫嫌哥哥穷,哥哥总会翻身来。
…………。”
老雷子的歌声,像一只小山雀,扑拉拉地直往耳朵里钻。
山里人都会唱山歌,有的人因寂寞而唱,有的人因爱情而唱,而老雷子,这家伙因坐毛驴车而唱。
但老雷子唱的是真正的山歌,从不骚情。
那小毛驴跑着,一步一个风景,武大郎沉默不语,也许为了打破寂寞,老雷子破锣破嗓子,拼命地吼。
老雷婆受不了了,就说,“别唱了,唱的我心惊肉跳的,好像小刀子剐肉,还没有驴叫唤好听。”
话音刚落,就见那灰毛驴,扬起了头,“呜啊呜啊”地仰天长啸,似乎在抗议老雷婆说的话。
老雷子这才住了嘴。
但是,沉默寡言的武大郎却“扑嗤”一下笑出了声。
老雷子知道武大郎的遭遇,他确实没想到武大郎会笑出来。
连老雷婆也吃惊地盯着武大郎看。
“兄弟,你想通了?”老雷子问。
“其实,人也就是那么回事儿,这狗叉的人生。”武大郎恨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