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庆来到窑上的时候,歪瓜己经领着几个人,开始了朝窑洞里运煤。
“有把握吧!”马大庆问。
“放心吧,我有七成的把握,歪瓜有三成的把握,我俩啊,合成一起,这事儿啊,准成。”裂枣挺自信。
“就是呀,这和闷红薯差不多。”
歪瓜说的有道理,每到秋天,守在野外的人饿了,就扒几个红薯,挖个小坑,把红薯架起来烤个差不离儿,然后用土一埋,待会儿扒出来,就烧透了。
就这样,兰花花提心吊胆了一宿,也在窑上守了一宿,而马大庆,早已疲惫不堪,他睡觉去了。
开窑那天,兰花花满怀期待,两眼紧盯着窑门,歪瓜拿了个钉耙,把那土一点点地扒开了。
兰花花又看又不敢看,她盼望着奇迹出现,毕竟,从办汽水厂又到编织公司,再到窑厂,这里面经过了多少坎坷,多少挫折啊!
事实出乎意料,这窑砖烧的出奇的好。
为了庆功,兰花花特意买了烧鸡,猪肉,还有一大桶老苞谷烧刀子,让厨房里做了四荤四素八个菜,为裂枣庆功。
山里人不讲究,窑上吃饭的时候,常常席地而坐,而今天,兰花花特意在地上铺了一块塑料布。
大伙席地而坐,对于有本事的人,山里人就十分佩服。
在这里,是不讲究出身的,朱洪武还当过乞丐,和尚,最后不还是当了皇帝吗?
大伙你一杯,他一杯地敬裂枣,纷纷夸奖他,
“恭喜裂队长,从运砖队队长一下升成了烧火师傅,这工资啊,可眼馋人了。”
“裂队长,从一个苦力,一下子成了技术工,真厉害。”
…………
裂枣听了,美滋滋的,来者不拒,慢慢地,那黑脸膛红成了猴屁股脸。
歪瓜连忙劝大家,“少敬他几杯,这家伙,一见了酒,就没有了定力,不醉不罢休。”
“我,我,我还,能喝。”裂枣举着杯子,含糊不清地说。
话还未说完,他一头趴在了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歪枣喝醉了。
……………
一切又恢复正常,窑厂这个大土堆,有了裂枣,就变成了金蛤蟆,那吐出来的泥疙瘩,就变成了明晃晃的金子。
兰花花的口袋很快鼓了起来,有了钱,又要干什么呢?
那时的兰花花想,大杂院里马三爷的那套祖传房屋,只是两小间,一家五口人住进去确实不方便。
于是,兰花花的第一举动,就是在市第一中学旁边买了一套房子,虽说是老破小,两室一厅,一来居住方面,二来为了小草垛,以后上学方便。
但是,令兰花花没有想到的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二十多年以后,这套房子成了所谓的学区房,很快的升值了,比她一辈子挣的钱还要多。
一个大山里的女子兰花花,靠烧土坷垃,挣的钱在市里面买了一套房子,这事很快在五指山里传开了。
这可是个新鲜事儿,那时还没有买房的概念,纯粹为住而买。
“啧啧啧,能在城市里面买房,不简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