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了我家的树皮,你就想跑。”山里强吼了一嗓子。
赵歪嘴连忙停住了车,奇怪地说,“你家的树?为甚种在官路上?”
本来赵歪嘴的嘴并不歪,只是说话时,老是习惯性地撇撇嘴,才有了这个绰号。
但在山里强看来,这撇嘴,就是嘲笑,鄙视的动作。
“你嘴再撇一下试试?”山里强怒吼道。
“我这是天生的,习惯性动作。”赵歪嘴连忙解释。
“习惯性动作?我叫你歪嘴!”山里强说着,一个大耳括子就狠狠地抽了过去。
“啪!”一声脆响,赵歪嘴眼冒金星,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淌了下来,他被打懵了。
“咋滴啦?你敢打我。”赵歪嘴回过神来。
不过,这一耳刮子也有点作用,赵歪嘴这次说话,没有再撇嘴。
一耳刮子治好了他的毛病。
赵歪嘴挨了打,连忙把车熄了火,跳下车就要揍山里强。
这时,山里强的家人闻讯而来,妇女老爷们站了一堆,七嘴八舌地骂开了。
农村老辈人常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面,更何况,今天是山猫老汉嫁女的大喜日子。
山里人最怕办喜事见红,这无疑于是触了主家的霉头,而做了这事的山里强,更是缺德缺的像旋转的柴油机轴承,都快冒烟了。
这事一闹,黑大个的唢呐也不吹了,猴爬杆坐在三轮蹦子上,根本就没挪窝子。
老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这是猴爬杆的大喜日子,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赵歪嘴挨了打,一看对方又这么多人,扭头就去找山猫老汉。
这事山猫老汉早看在跟里,急的团团转,而小嫦娥,别看平时咋咋呼呼的,一遇到真事儿,也失了主意。
最后,还是豆花提醒了他,这村里啊,只有大丑能降的住这一家子。
一句话提醒了山猫老汉,连忙就朝大丑家里跑。
大丑院里有棵老柿树,树下有个磨盘,大丑正坐在磨盘上抽旱烟,直抽的两眼布满了血丝,嘴角角上长了一溜火泡。
从记事起,他凭着自己的蛮力,力压村雄,而一跃成为了村头。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被一个弱女子,兰花花竞争的下了台,这让他情何以堪。
山猫老汉敲了敲门。
“谁呀?进来。”大丑有气无力地说。
山猫老汉一进来,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短短几天的功夫,大丑好像老了十来岁似的,面容枯燥。
“咋地啦?”大丑问。
山猫老汉把山里强耍横的事儿说了出来。
大丑淡淡地听着,冬天的阳光绵软无力地,照在黑竭色的枣树身上,大丑就隐在树身的暗影里,犹如一只魂魄。
又抽了一支旱烟,大丑扔下了烟蒂,又狠狠地踩了一脚。
“这老三八啊,可不是个好家伙,老是憋着一口气,想在旮旯村出个头,炫耀一下自己的实力。
也难怪,整个旮旯村,就我大丑一个人,能降的住他,想当年,我大丑,在村头的大槐树下,三拳打倒了老三八,才扬名立了万。
按理说,碰上了这事,依我大丑的脾气,我一定要去主持公道,但我,不想去,想安安静静地度过余生。
现在,兰花花当了村头,主管全村的大小事情,你去找他吧。”
大丑的意思很明白,谁当村头找谁?他大丑不在过问村里的大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