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家二十八年前送掉过一个男孩。”他说得有些艰难,“也是十一月生人,左肩有一枚钩形胎记。我派人到云中查探过,还有独孤家旧址,连当年在府里当过差的老仆都找到了…确有其事。”
布暖觉得难以置信,“这么说来,你真的是独孤家的后嗣?可是那个胎记,我只记得你肩上有一处烫伤,有胎记么?”
“我看不到那处伤疤,但正好是传闻中的那个位置,也太叫人匪夷所思了。”他的手指在几面上笃笃点着,“其实单凭长相就能确定的,委实是惊人相像。可是老夫人不松口,这事只能搁置下来。”
“纸里包得住火么?”她叹道,“我也不问那许多,只要咱们能早早到关外去。”她牵住他的袖子,“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我再等不及了,眼看着婚期要到
了,你怎么打算?”
他笑笑,“原想学学前人诈死金蝉脱壳,唯恐老夫人不会答应,只好另谋出路。你别急,我已经筹划得差不多了。我手上办过太多差使,底下人也多,难免有冤假错的案子。找出一两宗来,往上报,报到都察院,报到刑部去。”他捋捋她的发,“这之前先把你藏起来,等我下了狱,或贬谪或流放,再接你出来。”
她惊愕地瞪着他,“这是想出来的好主意?要这样自毁前程?”
“谁还在乎前程!这样做,至少可以保全你。我这里穷途末路,知闲便也撒手了。这样最不伤筋动骨,是顶顶好的法子。”
她并不这么认为,风险太大。万一有人落井下石,他身陷囹圄,哪里有招架之力!她急起来,“不成!断然不成!你这样,我不能答应。和你政见不同的定然是有的,若是趁机害你,到时候谁能救你?”她抽抽搭搭的哭,“我宁愿不图将来,也不能让你涉险。你要是有个好歹,我…”
他忙把她抱进怀里安抚,“你放心,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诟病,还要不了我的命。”
“够得上贬谪和流放,能是小诟病么?你真当我什么都不懂?当我孩子似的哄么?”
她的眼睛冲洗过后愈加明亮,鼻尖带着微微的红,就那样不屈地看着他,顷刻把他的百炼钢化成了绕指柔。捧在心口尤嫌不足,索性抱在膝头上。将脸埋进她波澜的胸前,再悄悄看她。她虽红了脸,但并不避忌,倒来一下下抚他的耳垂。他止不住地欢喜,火花肆意蔓延起来。
她瞧他那模样唯觉好笑,那样不可一世的男人,在女人跟前就是这样的么?天地间除了他是能够得着的,别的都虚无。
他扬起那条碧纱裙,从裙底抚上她纤细的腿,“太瘦了,等到了关外一定要好好颐养。”
她羞得闭紧眼,衣衫不整的歪在圈椅里。
她去剥他的亵衣,果真在他肩头看到那个疤。大概是年代久远,瘢痕都萎缩了,只剩些微的结缔。她抚
了抚,不论是否为了掩盖那个胎记,一想起他那么小的年纪受到这种伤害,她心里便会牵痛。
她吻那疤痕,可怜的容与。
“暖,我爱你。”
她呜呜咽咽地应,“我…也爱你…”
他不知道自己也有如此放任的时候,他在她这里不过是个纯粹的男人,没有什么礼教束缚,他也不要做什么圣人。他是她的男人,她是他的女人,仅此而已。
结束在婉转的啼鸣里,酣畅到了极处,神志四下里飘散。她睁开迷离的眼,眼里有揉碎的星光。在他额头轻轻一吻,“容与,我们会幸福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