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既下,项籍旋即调转兵锋,进攻成皋。汉王见失了荥阳,成皋又受楚军兵锋围困。便决意放弃城池。
于是,汉王在楚军还未形成包围之时,再一次脱出成皋。
守城汉军本来就不多,再加上汉王出逃,剩余的大小将官,索性一哄而散,各自逃命。不久,楚军兵不血刃地占据了成皋。荥阳、成皋、敖仓一线的城池彻底被楚军所占据。
就在汉王奔逃之时,刘季突然改变心思。他让陪同的夏侯婴掉转马车,换上使者旗帜,往黄河方向而去。
夏侯婴不解,他认为汉王应当再次向西返回洛阳关中一带,重新召集兵力人马,与楚军大战。汉王解释道:“项籍已经占据了荥阳前线,若是现在再回洛阳关中集结兵力,已是不及。但是黄河以北,却有足够的兵力可以调动。”
夏侯婴大悟,他立刻加急车马,载着汉王往北方的修武县进发。修武县在河内郡,如今被汉军韩信、张耳所占据。
就在韩信攻灭代魏赵三国之后,项籍曾派遣一部分主力来到河北,与魏赵等国的残余势力一道在黄河以北与汉军作战。一来应付韩信等人对河北的蚕食,二来也为协助楚国主力对荥阳
的合围。
彼时,张耳刚刚继任为赵王,韩信得到楚军兵犯河北的消息。来不及等待嬴栎,亲自率领大军,与张耳进发河内郡,与楚军及魏赵联军对峙。
先前营救汉王的王廉军已经回到赵地。这一次,王廉暂时代替嬴栎成为了飞廉军的主将,在修武一带与赵国残军打了一仗,将之击退。韩信与张耳遂领兵进驻修武。
汉王的车马星夜兼程,很快便渡过了黄河,抵达修武。当晚,汉王与夏侯婴在城外的小修武馆舍安顿下来。第二日趁着天还未发亮,汉王立刻带着夏侯婴赶往大营。
守门兵士刚刚轮岗,见到有人自称汉王使者,当即上前盘查。这几名兵士前后左右四面围堵,除了正面盘问之外,剩余三人皆提着兵器,蓄势待发。由于这些兵士是赵地征集而来,故而不认得汉王刘季。
汉王见了这番阵势,心道:“韩信练兵,果然非寻常将领可以企及。”
他对夏侯婴耳语了几句。夏侯婴当即将佩剑与官印呈示于守卫道:“汉太仆夏侯婴,奉汉王之令,前来求见大将军。”
那守卫一看佩剑与官印,当即拱手施礼道:“不知太仆前来
,吾等鲁莽,还望太仆与先生海涵。只是大将军尚在休憩,不如让属下通报,再作拜见?”
汉王道:“不必,吾等在大帐之外等候便是。”
那守卫见这“使者”语气甚是威严,生怕是有要是前来,加之夏侯婴陪同,更是不敢怠慢,立刻领着二人进入大营。刚到中军大营,汉王立刻与夏侯婴冲入韩信的宿帐,一边的卫士没来得及阻止,却听见里面一阵骚动。不一会,见“使者”拿着大将军的兵符,已经和夏侯婴在中军击鼓升帐。另一头,但又看见大将军韩信和赵王张耳匆匆前往中军,神情颇为严肃。
诸将听到中军大鼓,以为大将军要点兵传唤,谁知刚一入内,却看到汉王正端坐在帐中。诸将大惊,急忙下拜谒见。
韩信拜道:“罪臣韩信,不知大王亲至,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汉王攥着兵符,微笑道:“大将军言重。方才入得营来,倒是颇费一番周折。大将军练兵之效,可见一斑也。”汉王赞美了韩信几句,化解了帐中尴尬的气氛。
韩信眼下没了兵符,与普通大臣并无二异。身后也只有王廉一人站着,他看着对面一众大将,询问汉王道:“不知汉王前来,所为何事?”
汉王敛容正色道:“将军可知荥阳与成皋尽数失守?”
韩信吃惊不小,言道:“成皋之事并不知晓。”
汉王道:“这正是本王来此的缘由。项籍占据了荥阳,残杀了周苛纵公二位将军。前几日又派遣大军,进攻成皋。寡人与太仆来此,要重新整备兵马,与楚军再战。”他看了一眼兵符,对韩信说道:“赵国的兵马,暂且由本王统帅。吾将率军进攻荥阳,夺回城池。大将军且重新招募壮士,进攻齐国。按着先前的计划,攻下齐国之后,东击楚国。”
韩信想了想,谏言道:“大王明鉴,眼下我军驻扎修武,正与楚、赵、魏、代四国联军交战。其中,在河北的楚军是从彭城而发的项军主力,其余则是河北三国之残余。项籍让楚君与三国联合,便是要将我部拖在河北,无法顾及救援荥阳。如今荥阳一线已被攻破,项氏一旦经过休整,必然会从荥阳集结兵力,渡过黄河,进攻河北。到时,项氏主力与三国合击,我军腹背受敌,大王就难以抵挡了。”
汉王沉吟一阵,言道:“大将军言之有理,寡人如何应对?”
韩信继续道:“为今之计,应当是先击溃河北的楚赵联军,同时派遣大将驻守黄河沿岸,抵御进犯的荥阳楚军。待魏赵之
地彻底平定之后,再图田齐。”
汉王大悦道:“此为良计。”当下,汉王作出人事安排,他命令赵王张耳留守赵国,继续安抚赵魏之地;韩信为汉相国,在赵地征集兵马,击败赵楚联军之后,进攻齐国。而汉王自己则与诸将率领韩信的军马,进驻黄河沿岸。
汉王将相印交给韩信,命他回赵国首都襄国自行整备兵马。众人散帐而去,王廉跟着韩信出了大帐,他见到韩信叹息一声,神情甚是无奈。
王廉道:“相国那兵符”
韩信摆手示意道:“叔冽,修武大营如今皆是汉王耳目,你我还是速回襄国,重新招募兵马再战。”
王廉道:“若是栎大哥在就好了。”
韩信道:“子正一定会回来的。之前他曾派人传报襄国,兴许子正已经返回都城了。”
王廉道:“相国的兵马如今被汉王尽数收去,再要重新练兵,又得耗费不少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