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甄蔓青有意为难,鹤凉师父为自己将要和她大起冲突,江采薇连忙按住他,“鹤凉先生您先消气,采薇受小小委屈不要紧。”
她转向甄蔓青的方向,鼓起勇气直视她的双眼,态度分外诚恳地道:“甄宫主,采薇不过天机阁小小的一名普通弟子,就算名誉被污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镜花宫就不一样了,百年威名若是因此事毁于一旦,镜花宫的列代先贤恐难瞑目。”
“嘭”的一声,茶盏被甄蔓青压碎在桌面上,她微微眯起眼,狠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说我处事不公咯?”
看到江采薇阻拦在鹤凉跟前的身影,甄蔓青仿佛就看到了当年的水梦寒一样,真是越想越气,恨不得直接动手。
但她也明白,若是自己此刻动手,就等同于与鹤凉彻底撕破脸,恐怕鹤凉豁出一切,甚至是叛出宗门,都要护住这个女弟子吧。
想到此处,甄蔓青只好强自按捺住自己的脾气,将一切怒火发泄在茶盏茶案上。
江采薇态度坚定,不卑不亢地道:“采薇不敢,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哈,”甄蔓青冷笑了一声,睨了她一眼,“好一个实话实说,你说得对,你堂堂天机阁嫡传弟子,就算杀了我们镜花宫弟子,我也奈何你不得,最后都只能将你交还给门派。”
她故意将话音拖得老长,显示对天机阁势大的不满之意,“既是如此,我们就省去那些繁复的功夫,我们镜花宫庙小容不得你这尊大佛,江小道友还是即刻回你的天机阁去吧。至于邱红的命案,我们镜花宫自会调查。”
“师尊!”跪在下首的冯怜怜闻言,哪里还耐得住性子,原本听得江采薇要被关大牢,她心中大喜过望,怎么一转眼师尊就变了卦,要将人放走了呢。
“闭嘴!我让你说话了吗!”甄蔓青恶狠狠瞪了徒弟一眼,她还不清楚自家徒弟的个性吗,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冯怜怜所为,她之前发落江采薇,也只是借机发泄自己对鹤凉瞒着她擅自收徒的怒火而已。
“是,徒儿知道了……”冯怜怜委委屈屈低下头,掩去了眸中的不甘,总之,这次她和江采薇的仇是结定了,就算这次不能拿江采薇怎么样,以后她也和江采薇没完!
鹤凉沉吟了一阵,思考让采薇此时回天机阁的好坏,说实话他不相信甄蔓青会大公无私,对自己徒弟秉公执法,她素来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只是外人容易被她漂亮的皮囊蒙蔽而已。
如今采薇已经学到了他的琴艺几分,剩下的回天机阁勤加练习即可,不必继续待在镜花宫里受此冤枉,看甄蔓青和冯怜怜的脸色行事。
“采薇,”他唤了一声,“你先回天机阁。”
“师父!”江采薇很少喊鹤凉师父,大多数时候都是恭恭敬敬地唤他鹤凉先生,她委屈地说,“你也要赶我走吗?”
鹤凉哪里舍得她这个乖巧的新徒弟,以往好友闻微和他炫耀女徒弟有多么多么的好时他尚不觉得,如今方知其所言不虚。
可是情势比人强,唉……都是他的私人恩怨连累了采薇。
鹤凉先生叹息了一声,方道:“你琴艺如今已有几分起色,回门派勤加苦练即可,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飞信向我询问,我定然会为你解答,若改年师父我出门巡游,也会去天机阁看望你。”
江采薇见鹤凉先生心意已定,不再改变主意,只好应承下来,回想一下也是,正是因为有她在镜花宫受制于人,对方才有办法对鹤凉先生发难,等她离开了,鹤凉先生还不是想去哪儿就可以去哪儿。
“师父……那我先去收拾下行礼。”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大部分有用的物品江采薇都随身携带着,只是找一个借口拖延时间而已。
鹤凉先生神色和蔼下来,柔声说道:“你稍稍等等,我作为师父,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原本是打算作为出师礼准备的,看情况,如今只能提前送给采薇了。
“砰”的一声大响,甄蔓青手下的桌案四分五裂,彻底报废了。
鹤凉转头看向她,冷冷地说:“这下你的目的达到了,满意了吧?”
“鹤凉你!”甄蔓青一甩袖,“好!你很好!”看也不看在场众人一眼,甄蔓青一转身,袖袍翻滚地行远了。
鹤凉抱出一把琴,交到江采薇手上,说:“这把琴是我托一位擅长斫琴的好友制造的,对于你目前的水平而言,应该正好相当。”
江采薇惊喜地抱过琴,此琴琴身为黑紫色的紫桐木所制,音质清越,江采薇一摸就爱不释手,“谢谢师父!我很喜欢。”
鹤凉沉默了一下,问:“你会不会怪师父,护不住你?”
江采薇抱着琴直摇头:“我知道师父是为了我好,在镜花宫再待下去,于我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