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黑巫师学徒已经大半年时间了,这样的行动也进行了无数次,古一法师居然没有找上门,也是挺幸运的。
李诚冷漠的将三个尸体放了出来,巫力运转之下,很快就崩散成了微小的粉末,然后聚拢成一个小小的黑球,在李诚轻甩之下直接飞向远处的海面。
黑球猛地爆开,洋洋洒洒的灰烬缓缓飘落到海面,在浪头的拍打下消失不见。
直起腰板做人,挺起脊梁做鬼,这是老潘常说的话。老潘的脊梁是挺起来了,但荣华街这百十来号人的腰板却是弯的。
要将青帮的所有人挫骨扬灰,这是李诚说的,他也是这么做的,明天就是老潘的忌日了,蓦然回首,时间已经兜兜转转了两年之久。
往事历历在目,犹如昨天才发生一般,也正是由于如此,老教父和李诚这几天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对。
如今李诚经营的这个黑市,是老潘跟李诚一同创办的,作风老练的老潘在其中的发挥的作用显然也不小,可惜最后却只剩李诚一人孤独守候着这堆摊子。
黑市的创办显然触及到了很多人的利益,尤其是将整个荣华街当成自己羊羔的青帮,利益受损之下,黑帮可都不是一群善男信女。
李诚想不通,至今都想不通,明明已经上下打点好,为何青帮会突然出尔反尔,宁愿吃点亏,也要将这个双赢的局面毁掉,庞然大物袭来,李诚想要带大家逃离,曾经没有金手指的他,完全生不起抵挡的心。
然而,宁可站着生,也不跪着死,这是老潘常说的,他也是这般做的,为了全荣华街的利益,老潘直面了青帮所有的风暴,而当时,李诚却还在赌气的离家出走。
坐在海岩上的李诚,盯着远方的海平面沉默不语,洋洋洒洒的骨灰早已消失,他的身形在汹涌的海浪之下,显得极为萧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起身离去……
清晨,一夜没睡的李诚拿着冰袋敷着略显红肿的眼睛,然后耐心的刮干净了满脸的胡子茬,他不能让老潘看了笑话。
这个月的系统结算早已经下发,如今系统仓库里面各种抗日时期的军火都堆到了外界的仓库等着运往黑市,还有一个巫师位面结算了各种药剂和卷轴,其他没什么收益的位面也提供了不少杂七杂八的垃圾都还堆在系统仓库中。
经过一年的经营,自己的系统已经成功锁定了一个一阶抗战位面,一个二阶厨师位面,还有一个五阶巫师位面,这三个位面是如今对李诚收益最大的位面了,其他一些一阶位面没什么好东西,就显得鸡肋了。
没再考虑系统的事情,李诚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将胳膊上黑色的布带仔细地佩戴好,他觉得,他理应对老潘尽最后一些尊重的。
老人家睡眠比较浅,李诚还有些担心过早的出来会吵到老教父,不过看来老麦克早已收拾好等在教堂门口了,天还黑蒙蒙的,不过李诚依旧看到了老麦克眼眶中的血丝。有时候高级巫师学徒的五感太高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李诚在老教父走出大门口的时候才跟了上去,很自然的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一捧花卉,老教父扫了一眼孝带,用一种毫不惊讶的表情接受了李诚的帮助,在他们慢慢挪向公墓的时候一言不发。
两人静静的站在了公墓旁,长时间没有人打理,这里已经显得有些荒凉。
李诚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蹲下,用袖口擦了擦落满灰尘的石碑,随后耐心地将旁边的杂草一根一根地拔出,一屁股坐在了石碑旁。
“老潘走了整整两年了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李诚轻轻地抚摸着石碑上的碑文。
“两年零三天”。老教父对李诚的感慨做出了纠正:“我们等了三天才下的葬”。
“我以为他会烂掉的,还好只有三天”老教父看着前面的石碑,呆呆的,“我很怕他烂掉的,他却只怕你烂掉”。
李诚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知道,他赌气三天后才回去的,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中的花郑重的放在了石碑前。
老教父直愣愣的看着李诚:“你要干啥?”
李诚看着老教父,迷惑而又无辜:“干啥?”
“你从来不喜欢这样做作的形式,你从来不会探望老潘,你认为这些都只是惺惺作态,是麻醉自己的精神鸦片,你从来不会麻醉自己”
老教父死死的盯着李诚,李诚却只是苦涩地笑了笑:“聊尽人事而已”
“你在撒谎”
“好吧好吧我直说了,您老人家总是那么的精明,这不业务要扩大了嘛,我就寻思着,把教堂拆了,建个黑市交易”
“你还在撒谎,你还在老潘面前撒谎”声音有些颤抖,老教父的眼圈格外的红。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总以为我不知道!几百人的青帮短短两年死的就剩下十几个,心肝脾肺,连皮都剥刮的干干净净才死,你真以为我不知道谁干的?”
“你总想哄着我,你说你想壮大业务?你想拆教堂根本不是为了它,留下青帮十几个畜生,好逼着这几百号华人挺起腰杆,然后再拆掉教堂好断了你和老潘最后一点儿念想?”
看着扭转着头不看他的李诚,老麦克话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我不想你烂掉,老潘也不想你烂掉,但现在你的心里住这一头恶魔,你真的想让老潘眼睁睁看着你烂掉吗?啊?”
李诚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呆呆地坐在老潘的墓碑前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清楚,如果真拆掉教堂断了念想,老潘为他刻下的底线,估计会消失的一干二净把。
不过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丢掉底线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