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是好办!”
被子已是湿透,疲惫像是暮色,将月朵紧紧包裹。
忽然,帐篷里陡然一亮,月朵拿手遮住眼,向帘子看过去。
吴生就站在那里,气喘吁吁。
“你回来作甚?”月朵先是一怔,随即嫣然一笑,妩媚道:“莫不是后悔方才错过了大好时机,这会儿又惦记着我了?”
“跟我走。”吴生大步来到床榻前,一把抓起月朵的手,将她拽起,动作凶猛无双,眼神和声音却是温柔如水,“我供你一日三餐,让你笑口常开。”
月朵双目呆滞,脑中一片空白。
部落外,吴春靠在马旁,环着双臂,看向部落的方向,“甚么花有重开时,人无再少年,狗屁,还他娘的谈什么人生意义,我呸,不就是大好前程与如花美眷,都他娘的想要么!”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端上冒着热气的奶茶,与他对案而坐,嫣然浅笑:“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哪有一成不变的事。难不成,你还想我住在那座漏风漏雨的小帐篷里?”
“方才我注意看了,那座小帐篷已经不见踪影。”吴生低头饮了一口热茶,虽然不可避免带有一丝腥味,但称得上味道甘醇,手上动作顿了顿,“你的官话说的很好。”
一双会说话的水亮眸子落在吴生脸上,月朵的浅笑风情更甚,梨涡也更美,“河西早就是大唐的天下,不会说官话,如何能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她没有再提那座小帐篷,似乎有意回避往日的落魄与龌龊。
吴生放下茶碗,好奇道:“你要跟哪些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月朵轻拢鬓角发丝,一直没有挪开的眼神倍显抚媚,声音也酥甜诱人,“比如说,跟你吴司马。”
“既然说起这茬,那就好生说说。”月朵表现出来的美丽风情,无疑有万千魅力,吴生不得不收敛心神,才能抵挡这种魅惑,“你们的酋长呢?”
“我就是酋长。”月朵眨了眨眼,又神秘又大气。
“你是酋长?这怎么可能。”吴生觉得对方是在开玩笑。
“我说过了,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没有什么事是一成不变的。”月朵收起眉眼,悠悠道。
吴生怔了怔,“巴布尔呢?”
“死了。”月朵淡淡道。
吴生沉默下来。
他意识到,五年过去了,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他不想问巴布尔是怎么死的,更不想问月朵怎么就成了酋长——至少有酋长之实,但他知道他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军事上的常识性错误——开战之前,他没有充分了解敌情。
对,眼前与月朵的这场座谈,已经变成了一场战争。
因为她是这个部落的酋长。
吴生的沉默,让月朵把握到了主动权,她开始提问:“这么久不见,我还不知你近况如何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娶妻生子了?妻子是谁,是你曾今提过的那个玉娘吧?”
“不是。”吴生心头有些苦涩,他端起茶碗,又饮了一口奶茶,这回却没尝到甚么味道。
“怎么会不是呢?不是她,那是谁?”月朵珍珠般的眸子里充满讶异。
“布政使的千金。”吴生低声道。
“布政使的千金?”月朵张大了殷桃小嘴,随即便是莞尔,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揶揄,“这倒也对,药铺东家的女儿,自然是比不上布政使千金的。”
吴生不想再谈论这些问题,他正色看向月朵,这个让他感到陌生的月朵,“部落一定要迁到城里定居,并且弃牧务农,这是朝廷大策,没得商量。如果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说来听听。”
“要是我们铁了心不迁呢?”月朵笑着望向吴生,笑里有话,眉眼含春。
吴生道:“你应该知道。”
月朵咯咯笑出声来,笑得胸脯轻颤,掩嘴轻瞥吴生:“是了,我可是忘了,吴司马是带着甲士来的,要是我们不迁,甲士便会大开杀戒吧?”
说着,她眨了眨眼,佯装神秘道:“也可能不是大开杀戒,只杀我,对吗?”
吴生沉下脸,临了叹息一声,看着月朵道:“你怕我不忍心杀你?”
“你忍心吗?”月朵倾过身子来,露出胸前两团雪白,媚眼如丝的瞧着吴生,“你要是忍心,何不现在就杀了我,倒也省事。”
吴生偏过头去,黑着脸不说话。
月朵四脚并用,如狗一般从小案上爬过来,一只手搭上吴生的肩膀,轻轻抚过他的胸膛,在吴生耳边吐气如兰,声音轻的像是在呻吟,“能死在你手里,我也没有怨言了,左右是个没人疼的,活着也没甚么意思”
半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