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诏书,晖王怎么可能任由自己被关在牢里八年之久?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楚将军挥起战争大旗而寻找的由头罢了,晖王没有反对,或者说根本就不在意,自然也就顺着这种说法说了下来。
然而,楚将军却不知道,这其实才是晖王最充满心病的一件事情。
那时,晖王年少,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书生意气的时候,诸国之战上口辩诸雄而不落于人下,早已经让他飘飘然不知所以,却偶然的听到自己父皇的卧室里,父亲和太子哥哥的谈话。
其实,那个时候,晖王可以说是最幸福的人,要什么有什么,父皇喜爱,长兄即使是太子,却十分的纵容宠爱,举国上下称赞不已,有着大好的未来和无忧无虑的人生,却没有想到偶然的一席谈话,如同一盆凉水,将他浇的透心凉。
“在我去世之后,你一定不能犹豫!成帝王者,最忌讳的便是心慈手软。你要先下手为强,才能够控制的住先机,一定要将瑾瑜杀掉,决不能让他活下去。他已经够出风头了,再活着,只会将你的所有光芒都遮盖住。如果·····如果你实在是狠不下心,那么,你就将他囚禁在大理寺牢房内吧,让人看着他,一定要万分小心,终生,都不要放出来。”
“是,父皇。”
那时的他简直难以相信,一向表面上对着自己无比宠溺包容的父皇,居然每日担心的是自己会抢夺自己哥哥的风头,遮挡住他皇位的荣宠,每日琢磨着的,居然是什么时候将他杀掉,或者是囚禁起来。
而那个一直以来对自己无比喜爱纵容的哥哥,居然也没有任何的意见,连反抗······都没有过。
一直以来,都听人说,帝王家最是无情,他从来没有相信过,而那日,心却一下子凉到了骨子里,再也难以温暖起来。
晖王冷冷的看着窗外已经结了冰的棱柱,面无表情的站着窗旁淡淡的想着曾经的事情,不禁感到不屑的拉扯出一丝笑容。
天气已经渐渐深冬,今年的雪,似乎来得格外的晚一些,即使是冻得空气发干,却始终没有下过一场雪。
他小的时候很喜欢雪,每年的初雪都是第一个奔出去的,雪地里,往往一呆就是大半天,连半个身子被冻僵了都浑然不觉。
而被关到大理寺之后,八年了,已经八年没有见到过任何雪花。
雪干净,不像人一样,它从不掺杂一分别的颜色,也不存在任何的灰暗与阴冷,即使这土地再肮脏凝固,它依旧可以覆盖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雪白。
但是,它也脆弱,只要沾到土地,变会融化,只要沾到温度,便会融化成水消失掉,既脆弱又美丽,一如他爱的所有东西一般。
也不知,今年的雪,他还能不能有机会再看到。
晖王缓缓的伸出手,轻抚了一下那窗前的冰柱,突然的,狠狠的举起一旁的砚台,将那晶莹剔透的薄冰敲了下去,碎成一片片玻璃一般的反射着阳光的冰渣。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哼哧哼哧,晚安宝贝儿们!
☆、风起云涌
长安城内,连着几十日都萧条不已的街道突然开始热闹起来,不少儒士站在街道上、酒肆旁正愤然的说着什么,一阵阵的掀动起所有观看的百姓情绪。
白灯悄摸摸的顺着墙溜近,捂着自己遮挡完全的脸躲在人群中,悄然探听着他们的讲解内容,内心颇有点重拾旧业的刺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