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我怕他死在里面,把屋子的门用剑砍烂,拿着馒头和水递给他,他拉着我的手,嘴唇干的咧开,眼睛通红,他说,我杀人了,杀了好多人。”
萧拓将另一只手从自己头下抽出来,手心向上,盖在酸涩的眼睛上。
江元依看着他微微弯曲的修长的指节出神。
“其实姐姐一开始不是这样的,我们来南吾河抓鱼,她都不敢把木刺插到鱼肚子里……”
“后来从军,整个宁安国哗然一片,说女子不该从军。姐姐心气高,硬是闯出了一番名堂。她立下最大战功的那次,我在酒楼喝酒,整个京城都传开了。我和林铮宇丢下酒瓶子跑回去,就见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宫里来了御医给她治疗,刚包好的伤口不知为何裂开,很快就渗出了鲜血。我看到她哭了,然后把泪憋回去。”
“萧家的儿郎注定要为这片国土征战一生,我们从小训练,也有这样的本事保证自己活命。可你不一样啊,你从小学的是琴诗书画,闻香识茶,在战场上,你活不下来。”
江元依听得眼睛发涩,萧拓侧过头看着她,黑色的眼瞳泛着一层水光,声音有些嘶哑:“你跟我说你要去从军的时候,我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你浑身是血,倒在我到不了的地方。”
“元依……我快发疯了。”
江元依看着他在月光下柔和的轮廓,还有通红的眼睛。
蓦得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没,我是亲妈。虐中都是糖。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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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我们在同一年去世
萧拓抬手拂去她脸上的泪,凑过来吻了吻她的眼睛。
她眼皮发着抖,有些烫。
江元依搂住他的脖子,脸放在他的颈窝里,热泪一股股往下涌。
萧拓听到她有些崩溃的声音:“……我也快疯了。”
刚重生的那一个月,她每晚都会梦到萧拓。
梦里出现过很多纷繁杂乱没有规则的场景,亦或是这一世的,上一世的,重叠交织在一起……每次梦的开头,都是他张扬的笑容和弯弯的眼眸。
那么明媚、阳光,让人沉醉。
每当她沉浸其中时,就会听到楚桓的声音。
“萧拓死了。”
然后那副她没有见过的画面便反复地出现在她脑海中。
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一支箭穿过飘扬的冰雪,直直射穿他的胸膛。她仿佛能听到箭羽破开风的声音、还有利器刺进血ròu时的钝响。
江元依趴在萧拓的肩上,低低地重复那句话:“……我也快疯了。”
眼前的光线忽然亮了些,江元依睁开眼睛。萧拓将她抱起,捏起衣袖擦了擦她眼旁的泪。
江元依看着眼前的南吾河,微微长大了嘴巴。
水面宽阔的南吾河仿佛一面流动的镜子,倒影着弯月和星夜,此时上面正随水漂流着无数闪着温柔光芒的灯。一眼望去,灯一朵朵延绵了几里,将这一片都映得发亮。
那温和而跳动的光芒,随着这柔和的水,一直流到心里。
江元依清亮的眼瞳里倒映这一整条南吾河。
萧拓将她放下,江元依跑到河边,蹲下身,从水里拿起一个。她本想细细看这灯的模样,拿在手中才发现,上面写了字。
“元依活着的第五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