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策虽然有个“玉面阎罗”的外号,但大家以往也只是觉得他冷冰冰的,看起来没什么情绪,就跟天山上常年不化的雪一样可现在,明明脸还是那张脸,表情也还是那副表情,但就是让人由衷的觉得恐怖。
别说离他最近的崔妤了,便是端坐在罗汉床上的陆老夫人看着陆承策这幅模样也表情讷讷,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
崔妤看着这样的陆承策,讷讷张口,“我”
可她吞吐半天,却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全,不仅是因为无话可说、无话可辩,更是因为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承策,就跟从地狱里探出头的修罗。
令人心生恐怖,坐立不安。
双手紧紧绞着手中的帕子,崔妤抿着因为害怕到极致而略显干涩的唇,好半响,她看着人,小心翼翼地开口,“无咎,我”
她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屋子里静悄悄的,唯有外头han风拍打树枝,传来一阵阵细微的声响。
陆承策看着她,良久,他收回视线,声音很平:“那就是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很好。”他起身。
旁人见他起来,也纷纷跟着起来,崔妤更是直接拉住他的袖子,紧张道:“无咎,你,你要去哪里?”
陆承策转头,没有看她,只是低头看着被她紧紧抓住的胳膊,轻轻一抽,他就把手抽了回来,而后负于身后,薄唇微启,吐出两字,“进宫。”
崔妤先前被人带得一晃。
这会身子还没站稳,一听这话,脸色霎时就变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陆承策,“你”
王氏等人听到这番话也跟着皱了眉,陆老夫人更是停下捻珠的动作,皱了眉,直接开口,“无咎,这事到底是咱们家里的事,关起门来做什么都可以,何必”
话还没说完。
李氏就不高兴的开了口,“母亲这是什么意思?宝安那可是和天家同一个姓,就算永安王府出事,陛下也还保留着她的尊荣,她出事,便不仅仅是咱们家里的事了。”
“你这样拦着,若是日后让陛下知晓,反倒该说咱们家的不是了。”
她前几日病了好一阵子,但心下郁结难消,总觉得陆崇越的死和崔妤主仆脱不了干系,如今见崔妤落马,自然是快慰不已,进宫好啊,最好闹得全城都知道。
让这个崔家女也尝尝被众人非议的滋味!
陆老夫人平日里威严惯了,这会被最不喜欢的李氏驳了话,脸色便有些难看。
她自然也不是真的心疼崔妤,只是不想让长兴侯府本来就不怎么好听的变得更为难听,何况顾珍早就死了,为了她,坏了名声,不值得。
可今日必然是不能如她所愿了。
别说陆承策不会同意。
萧知更加不会,她看着陆老夫人,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我觉得四嫂倒是说得没错。”轻轻一句话,却掷地有声,让还未张口的陆老夫人,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见她住嘴。
萧知也未再看她,目光转向伫立在原地,沉脸不语的陆承策,发问:“世子打算如何?”
陆承策听到她的声响才回头,隔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他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萧知,东边窗外的日光透过菱形格子打进窗内,恰好打在她的身上。
有那么一刹那。
他看着萧知的身影,有些失神。
就如那日在宫中见到时,他脸上的怔忡一般。
此时——
他看着萧知,心中又泛起了一些莫名的情绪,就仿佛处于逆光处那个穿着牡丹裙的女人,不是萧知,而是心下的念头还未疏通,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