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山路缓缓走下,原本出现在他山脚下的五具尸体已然消失,但死亡的痕迹却依旧清晰。
留有污浊红痕的石阶,残存着干涸血块的土壤,依旧隐隐约约的,散不去的臭味。
这么快就收拾好了,看来项逐天同样不想将此事闹大。
心中胜算大了一成,寄无忧更快地向仙鸣峰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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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鸣山派。
主峰,仙鸣峰。
午时已过,天朗气清,风和日丽,空气中却没来由地添了分死寂与沉闷。
后山的树荫小道中,落叶落花飞散两旁,色彩参差美丽。两个青年不慌不忙地走在其中,颇有一副君子闲庭信步的自在模样。
寄无忧此行是为了去悔过楼探望阿月的情况,只不过有了昨天的教训,担心自己有去无回,才把白长卿也叫来了。
如果他消失,至少能有人作证他曾经来过这里。
白长卿一边感叹美景可爱,一边又不禁说教道:“师弟,要我说,仙鸣峰从来不曾出过事,师兄弟间和睦安宁,你一人来足矣,何必要叫上我多此一举?”
就如昨晚,过去,从前一直以来的一样,即使前掌门坐化前亲自嘱咐白长卿小心项逐天,他依旧还是这副天真样子。
就算把昨天项逐天与他的争执告诉白长卿,他这位和平至上的师兄也一定会为项逐天想出什么正当理由来搪塞——他有预感。
于是寄无忧只是轻快一笑,随便编了个理由应付他。
“师兄,其实我让你护送只是个借口,我们两人走走逛逛,不也正好增进一下兄弟情谊吗?”
白长卿一愣,笑开的脸上满是喜色,欣慰道:“原来如此,我倒确实难得和师弟一同出来走走。”
他们沿着后山偏僻小路又走了一段,终于在一处四层塔楼前停下脚步。
乍一看,塔楼与问天楼的建筑风格很像,都是尖顶长身,只不过给人的感觉却大相径庭。
问天楼恢弘,大气,高耸入云,一看便给人清高,触不可及的印象。
可悔过楼不然。
眼前的尖顶塔楼颜色暗沉,灰黑压抑,而门匾上大大刻着的‘悔过’二字更是笔法冷峻,han意逼人。
寄无忧微眯双眼,倒吸一口凉气。
他不喜欢这里。
这儿死气沉沉,不像是教人悔过自新,倒是像个关押囚犯的牢笼,而阿月……就被关在这里。
一番商量,白长卿决定在楼外等候,由他单独进楼探望。
但守楼的小童得了令,自然是不肯放寄无忧进去的,好在有白长卿替他好言相劝,加上一袋不多不少,正好够收买人心的银两,守楼小童这才半推半就地放了人,领着他进去了。
小童将他领至塔楼楼顶的唯一一扇门前,便抱着钱袋子跑了。
对他来说反倒正好。
寄无忧立刻推门走入,便被扑面而来的尘灰吓了一跳,他急忙眯着眼掩住口鼻,拿了张风灵符驱散浓尘,这才勉强看得清屋内的状况。
这屋里密不透风,阴暗无窗,关上门便是一间密室。隔着老屋长年累月积压的层层厚灰,屋中央隐隐约约显现出一个正襟端坐的轮廓。
寄无忧并没有径直走向他,而是先一步开窗通风,给这屋子散散气。
“阿月,你倒是不嫌闷,能在这儿呆一整天。”
“师父?”
灰尘渐散的室内,伴着少年一声沙哑的试探,一阵锁链碰撞的金属音也随之响起。
……锁链?
寄无忧皱眉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