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只有皇帝在座,其他人全部站着,茶水奉来,皇帝又请这位岳母坐,权老夫人瞟了眼长子搬到她面前的锦凳亦没客气,把龙头拐杖给小徒弟,大马金刀地落座。
“权相可还好?”
“女婿啊,你看我带着凤陵都没带那糟老头,你问我我哪能知道那糟老头最近怎样?”老夫人慢条斯理地喝口茶,嫌弃道:“应该还在个犄角旮旯里喘气吧。”
车轮声传来,归晚推着三皇子的轮椅进屋,俩人看到凤陵郡主皆一愣,涂绍昉再解释遍。归晚心头咯噔声面上笑盈盈地上前唤道:“老师——”
“出城见见你的兵!”
权老夫人炸起来夺过拐杖再把茶盏塞给丈夫的小徒弟,没等外孙向她问候,劈头盖面声势夺人训道:“你是我唯一的弟子,三年前老师将能统领十万铁焰军的铁焰令传给你了吗?!永福郡主乃铁焰军统帅,你自己的军队前来竟还要旁人代你坐镇军中成何体统?”
十万大军?翼国侯倒吸口凉气,凤陵郡主顾惜浓目光微变,涂绍昉不可思议地看向师娘,赵鸣轩要打个圆场都被喝止,权老夫人目光灼灼:“说话!福儿!”
归晚捏紧拳头道:“传了。”
“你接掌铁焰令难道还不为铁焰军新任铁焰军统帅吗?那十万大军每个士兵都能为你这位统帅抛头颅洒热血誓死效忠,此时你难道不该坐镇军中与众将士共进退吗?
你祖父池扬雄韬伟略,你身为他的孙女如此畏缩不前还有颜面面对他吗?我这辈子什么都没带怕过,如今三万大军就把你吓破了胆,你还有脸对得起我的教导?”
权老夫人振聋发聩发地问道:“说,你此刻该不该坐镇军中?”
归晚抿抿唇,谁也没看,沉声道:“该!”
“那还愣着作甚?去你该去的地方。”权老夫人吩咐道:“昉儿,陪你师妹出城认认路,再把军营中的两个老骨头接回来,人到齐咱们才好谈。”
又看向皇帝说:“天很快要亮了,大家伙儿也折腾得够呛,亥时再谈吧,白天先休息。岳母我就带凤陵住我外孙府上,正好就在隔壁还能给阿满那苦命孩子上柱香。”
永福郡主此行或为统帅更或为人质,谁都看得明白,可丞相和老华国公还被扣着;既然必定要被扣押人质,相较而言自然是郡主更有保障和安全,昌和帝沉吟过后便同意了。
盛副相终于站出来:“老婶婶,叫涂家的娃娃独自接我老父和池小奕多为难人家孩子,我陪这娃娃同到城外接人吧。”
权老夫人看他一眼:“好啊!”
赵鸣轩有些担心永福差点想说陪同前往,看她即将迈出门槛,下决心叫道:“外祖母,福儿是姑娘家待在军营中实在有失妥当更影响声誉,还是我代您来坐镇军中,您今夜和凤陵姑母到永福府里歇息亦无妨的。”
屋内众人都不由得看向三皇子,权老夫人打量外孙道:“外祖母听闻你父皇给你相看,鸣儿你主动提要娶福儿?”
“外祖母,我和永福本来就是青梅竹马又一起经历过那么困难险阻感情非旁人能比。”赵鸣轩当然表明心迹顺便要再向凤陵姑母解释清楚那封信,归晚出声喊道:“兄妹情啊,大兄弟你可别随意瞎扯,我没说过愿意嫁给你。”
“是的,郡主已经——”
“好啦!”老夫人当即打断这仨娃娃,提高嗓门呵斥:“兔崽子愣着想耗到天亮还是不想叫师娘这把老骨头休息了,还不带着你师妹跟盛小子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