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悲痛,捧起瓦罐在灵前重重摔碎,再捧起亡父的灵牌位,宣告正式出殡!
皇家送灵队伍长得前后不见尾,佛道弥音四起,黄白纸钱满天飞舞,全城素缟丧幡遍地,百姓们皆着丧服,在梓棺行经时跪送英年早逝的怀章太子,哀哭声不歇犹如天地同悲。
太子妃一直没能从打击中缓和,痴痴傻傻地捧着孕肚随人流走;而福安公主是被姨母琰郡王妃搀着走。归晚推着三皇子的轮椅前行,问他:“大公主这些天有和你说过话吗?”
赵鸣轩很平静:“大姐很悲痛,成日里就是哭。”他自问没有对不住赵竤基之处,会走到这步皆因已到你死我活的境地。
储君若不薨逝将来必会铲除他和他外祖家,这如何留情面?更何况赵竤基可好好活着!大公主倘若因此怨恨上他,那他只好把这份姐弟情放手了。
涂绍昉是看着他长姐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太渗眼,虚弱得比七岁的儿子都不如了,究竟是哭没有真死的丈夫呢还是哀悼实在难以忘怀的皇后美梦啊?!
送怀章太子灵柩入地宫,沈随大统领才敢向皇帝禀告北麓山丹霞宫内的情况。
明明自己好好活着,所有人却告诉你,你已经死了?!这是种什么体验,在赵竤基眼中,天方夜谭荒谬绝伦也莫过于此了。
比之当年赵鸣轩腿残后送到丹霞宫调养时的疯狂劲儿,赵竤基这几日有过之无不及。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在10月6号传上来了┭┮﹏┭┮
☆、第153章
北麓山青翠茂林参天古木迸发着旺盛的生机,晶莹的露珠在嫰绿的草丛叶尖儿跳跃滚动;山林里清晨水汽氤氲,沾湿了上山的青石板路。
丹霞宫就在北麓山山顶林木掩映当中,因此片方域欣赏晚霞夕阳红最为美丽而得名。
盛副相和永福郡主清早前来,沈随大统领已在山麓入口等候,进山的路上还多劝了几遍请两位定要有心理准备。
“竤基?竤基这孩子很不好吗?”饶是盛副相心底有数这外甥恐一时间难以接受,还是被大统领这架势弄得心里七上八下。
沈随应是。
当年三皇子腿残后感到天塌地陷既要发泄内心的痛苦和绝望又自暴自弃拒绝旁人靠近,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逃离丹霞宫;如今被送到此地调养的赵竤基不同,他是无时无刻不想着逃出丹霞宫跑回皇宫向世人宣告太子根本没有死。
门根本挡不住他,只能动用铁链。
“什么,铁链?”当舅舅的惊得脚下踩空了亏得郡主及时扶住他才没往前趴去摔倒,盛副相难以苟同道:“大统领,这未免太过了吧,竤基他是个好好的人啊!”
“您见到就会知道他如今的状态实在不能用好来形容,盛相若是不信,我把钥匙给您,您大可试试给他解开铁链的后果。”
走过这段山路后来到丹霞宫,再脚步不停地前往目的院落,只见院门前有十名精锐士兵佩刀把守,据大统领说院内同样有十名死士出身的奴婢照料,可他们二十人拦住的都只是被铁链锁住的赵竤基。
来之前大统领已飞鸽传信叫奴婢们给用点安神香,主屋内之人正在休息。他们来到窗边,透过缝隙观察屋内情景:半室狼藉,桌椅翻到,墙壁上充斥着斑驳的刻痕,屋内竟无一样家具完好无损。
正在休息的男人横卧在床榻里,两只脚腕上缠绕着的粗铁链如此的醒目,铁链的另一头套在床榻前粗壮敦厚的朱漆圆柱上,哪怕没有亲眼看到他的脸,也知屋中之人已不是曾经龙姿凤章的赵竤基了。
盛副相没有二话就伸手,意思很明显要钥匙,更显然对大统领这般对待他的外甥很不满;沈随大统领亦没敷衍,当即就把钥匙给了。看盛副相进屋后,他拦住郡主,提醒道:“您还是随卑职到隔壁房中瞧瞧动静,免得那位发狂伤到您。”
归晚皱眉:“当真如此严重?您也不能怨盛相生气,屋里糟乱成这般好歹收拾干净啊。”
“不是奴婢们不收拾而是没办法,只能等到他晚上睡着后再清扫。隔壁房间有细孔可以观测到这间屋内的景象,您看过就知道了。”征得郡主同意,他便带郡主到隔壁房间内,取下挂在墙壁上的莲花图像画,露出个小孔来可直视隔壁屋内。
进屋后,盛副相当即用钥匙给解开铁链,再坐到床边仔细看向外甥,胡渣乱冒脸颊消瘦,一脸苍白浑身透着邋遢,看得他真是心肝抽抽,轻唤道:“竤基啊,醒醒……”
赵竤基迷迷糊糊地转醒来,看清楚眼前是张很熟悉的面孔,目光渐变,眼底渗人的恨意直叫他舅舅心惊:“他们说太子已经死了还给我办丧事,你为什么不阻拦?你还是我舅舅吗?权家到底许给你什么好处才叫你如此向着赵鸣轩?!”
“竤基啊,此事实在是……啊……”盛副相话未说完就感到呼吸难受,眼珠往下,看到一双手掐在他ròuròu的脖颈间;脸颊憋得通红,视线艰难地往上就看到外甥狠毒的目光。
两名奴婢突然闯进来用蛮力将赵竤基硬拉开救回盛副相,可他们俩根本拦不住他发狂,那是种毁灭嗜血的疯狂,是种兽性压过人性的恐怖。
隔壁房间内,归晚透过小孔观察都看得心惊ròu跳,她就看着赵竤基疯狂地破坏凌虐,任何器物都能成为他手中伤害人的武器,俩奴婢们被他又打又踹倒地抽搐,他的亲舅舅被他用锦凳砸伤脑袋砸出血来都没阻住他半分发狂的架势。
那三人差点被他弄死之际又有两名奴婢跑来阻拦,然而盛副相和奴婢们都不会攻击他,赵竤基却是肆无忌惮地发着狂,院里的十名奴婢们全部跑来都拦不住他,只能保住己方不会被弄死;发泄一通后,赵竤基就拖着铁链往外冲!
看过全程,归晚转过身靠在墙壁上,俏脸沉寂:“他没疯,只是比疯子更清醒地发狂。”
沈随默认道:“卑职到院外了,控制住他之前您最好在屋里别出来。”
院门前的情况比方才更疯狂激烈,碍于赵竤基拖着铁链挥舞甩动真能砸死人,士兵们不敢轻易靠近而被他揪住空隙往外跑,要追赶时被大统领叫住:“等他跑累力气耗尽再抓吧。”
半个时辰后赵竤基昏迷不醒着被搀扶回来,士兵们搀着他回屋又躺到床铺里,大统领即吩咐再新取条铁链给套上,盛副相这回再也无法反对,拉着小姑娘伤心得老泪纵横:“竤基他执念太深了啊。”
“但愿过段时间能好。”归晚也头疼,劝道:“您的伤口就简单包扎了下,我还是陪您回府请太医来瞧瞧,盛爷爷他们还等着北麓山的消息,咱们先走吧,哪怕傍晚时再过来呢。”
盛副相注视沉睡的外甥许久,最终同意了。
丞相和琰郡王妃都在华国公府里等消息,看到他们回来还没奔上前问情况就被盛副相脑袋包扎的白布给生生止住脚步,池奕吃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