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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重惠成为皇后娘娘而霍国公府分家,她再也不是国公府的少奶奶而变成个普通官眷,落差可想而知,尤其还有位永福长公主在对比。
同样是嫡亲的表妹,一个封长公主荣耀无限,丈夫已是正二品尚书;而她呢?连个县主、乡君都没得到,丈夫还只是六品小官!非但她自己心里不舒坦又有贵妇间的闲言碎语,直接把她心里这条裂缝扩张成海沟。
要皇后娘娘她来评价那位昔日的闺友:四字概况,简直有病!
赵鸣轩没好气地呼出口气,对他名义上的皇后说:“你把枍表妹拦住,叫她没事别进宫来晃荡安生在家里相夫教子!至于你那祖母,让她死不瞑目吧。”
闻言,涂绍昉捂脸,看皇后娘娘已经很淡定地嗯了声,他觉得他也很操心:“表哥表嫂,咱们还是婉转些;不如就以秀王病故,陛下心中悲痛无意后宫的名义把这份名单划掉一半,顺势把与霍国公府有关的三位划掉。
这意思已经很明白,相信霍国公他明白的。但以防万一,表哥就再亲自出面提点霍国公,管住他老娘莫再闹腾了。”
赵鸣轩勉勉强强嗯了声,归晚又劝道:“秋枍她心思有些敏感,这些年和皇后有些别扭,就怕话不投机适得其反甚至最后还得烦到陛下面前;不如您亲自召见秋榆姐姐说话,请秋榆姐姐安抚住妹妹。”
“好!”皇帝陛下应好后涂尚书默默准备扶媳妇回家,果然又被拦住要留他们用午膳,涂绍昉郁闷地反呛,君臣你来我往地吵嘴时内侍禀告:循王求见皇后娘娘。
循王是为他四哥秀王临终前交代送到庵堂的雪姨娘和倩姨娘来的,这俩人逃出庵堂来了,跑回曾经的秀王府也就是现在的颖郡王府要死要活,那雪姨娘都一头撞到墙上就是不愿意走,邢侧妃怕真闹出个好歹只好请他来向皇后示下。
但找皇后娘娘,基本就是要永福长公主拿主意,归晚嫌糟心道:“绑起来,把淳于雪扔回庵堂再跟她说倩姨娘已经处死,她再敢逃就送她杯鹤顶红,淳于倩押送到她父母身边。
劳王爷亲自押送再把淳于四老爷这房的钱财搜刮掉大半当做惩罚;你告诉他们,秀王已经被他们害死,没人会再和他们客气,活得不耐烦就别活了省得浪费大熙的粮食。”
“表姐放心!”循王兴奋,拍胸脯保证道:“我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赵鸣轩觉得他的…表妹就是心肠软,赐两条白绫多轻省,心里有些不情愿但不便再赶,刚开口说留七弟在凤栖宫用午膳,内侍又禀告:吏部霍员外郎夫妇求见皇后娘娘。
吏部霍员外郎夫妇即权秋枍和她丈夫,赵鸣轩今天摆明逃不掉了,涂绍昉痛快地扶媳妇向帝后告退,皇后娘娘随后离开正殿,留皇帝陛下带着循王慢慢应付吧。
权秋枍她丈夫今年27岁,19岁时中举后没再科考而是以家族荫蔽得正八品官吏入仕途,去年升任为从六品吏部员外郎,相当于七年内擢升三级,当然是官运亨通。何况霍大人本身是皇后的堂弟,妻子又是皇帝的表妹,根本不需要愁。
但若是和永福长公主夫妇比?当然没有可比性更没有必要比,单说长公主她在先帝时期就是圣眷无人能比,涂绍昉亦是先帝提拔到户部尚书之位,还有何可比的?
扶着大肚的媳妇走在出宫的宫道上,内侍们抬着轿辇远远尾随在七八丈外,涂绍昉懒得多舌还是劝了句:“我知道你顾念权家的情面这些年处处多迁就,可这位领情吗?
按振威侯世子夫人的话就是虚荣心盛,咱们总不能一直拿自己的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何况权家嫁在京都的姑奶奶又不是就她这位。”
“我明白,可权叔已经这把岁数了。”归晚扶住丈夫的手腕,浅笑道:“本来有强大的娘家做支撑不想突然间抽身而去,换谁心里都会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再者陛下都迁就着呢,陛下以前哪有那么好心性?”
“哼,咱们这位皇帝陛下的心性可不是用来磨的。”涂绍昉冷笑道:“哪天权叔不在了,权二姑奶奶就能知道什么叫做给脸不要脸。”
归晚叹息声,提议说:“咱们什么时候离京走走吧?爷爷跟我说在京里闷得慌要出门玩,他这么大把岁数我哪能放心他独个儿出远门?何况翼国侯这十来年烈火烹油过于炙热了,你求陛下将你平调到外省也是好的。”
“我倒是想走啊,媳妇!”涂绍昉郁闷道:“可陛下不肯放,要么我独自走留你在京都,那我肯定更不能答应了。而且我还层担心,纪丞相今年62岁再过四五年就得退下来。”
她的叔祖池丞相在昌和38年年底告老致仕,启煌元年新任纪丞相接任时就已59岁高龄,归晚眨眨眼讶异道:“陛下能有这种想法吗?何况公爹还在仕途呢。”
“如果爹他知道当今属意提拔我,他肯定愿意提前退。”涂绍昉觉得真烦,归晚反而笑起来数落他:“以前是谁整天唠叨自己的目标是做当朝丞相,现在天上掉馅饼送给你,你还装模作样起来了,假不假呀?”
“媳妇,曾经沧海难为水啊,我以前是年少轻狂不懂事。”涂绍昉发誓这是真心话:“先帝孝期结束我就想辞官带你和孩儿还有叔祖出门游山玩水,我真递过辞呈了。
只是陛下理都没理会,其实我这两年的理想是这样的:三十岁后玩个十年再回朝堂做个四品府尹或三品巡抚都没有问题的,到五十多岁最好能升到正二品,六十岁时我彻底辞官享受田园乐趣就够了。”
归晚止步,扬眉看向丈夫,考量他这句话的真实性:“原因呢?”
“忙啊!”涂绍昉苦逼道:“我现在特别理解纨绔子弟的心态,何必把人生过得那么累?都已经有皇帝表哥做靠山了就该好好享受荣华做富贵闲人嘛。”
“那么我应该特别庆幸我是个女儿身。”归晚偷乐。
“媳妇你这样就太落井下石了,你该好好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灵。”涂绍昉板脸谴责她,归晚拉着他哄道:“好啦好啦,别瞎想了,朝堂有资历有本事的大臣那么多哪能轮到你呀?翼国侯府就一门两尚书没有丞相。”
涂绍昉扶着她继续往前走,脸色还有些臭:“那我跟你说好啊,陛下要是敢想忙死我,你别拉着我、我必须找他打架。”
然而他们的担忧还是转化为现实了!
启煌九年五月,朝堂纪丞相年迈致仕,户部涂尚书接任丞相之职,成为大熙开国将近百年来第七位亦是接任丞相位时第二年轻的那位,毕竟涂相他才36岁!
其实凭涂相升官的速度,前两年已经有官员嘀咕过在纪丞相致仕后会否轮到他?但基本被否决了,毕竟翼国侯还在仕途呢,总不能父亲在儿子手底下当差吧?
可没想到皇帝陛下真提拔这位了!
至于涂相曾经的豪言,没人包括他媳妇都不知道他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