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最好都不要知道这件事。
屋内,孙太医诊完了脉,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纸笔来。
“他会死吗?”孟舒苓就站在边上,她好像是被吓到了。
“郡主放心,方公子淋了雨,只要服过药,烧退了,自然就没事了。”
“他不会死,对吗?”
“这是自然。不过……方公子身上的衣服湿着,这样不好,还是换些干净衣服,好好休息,方能痊愈。”
孙太医写了方子,出门交给了春兰。而孟舒苓却坐在床边,瞧着方天扬发呆。
“郡主,奴婢去熬药,郡主还是把方公子送回厢房吧。”春兰隔着屏风说道。
“不用了,你去吧。”孟舒苓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却是并没有给她再劝说的机会了。
春兰想了想,也没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孟舒苓等她走了,才仿佛是对着黑暗道:“你们出来一下,有件事,要你们做。”
☆、枫叶渡情莫失莫忘
屋子里,两个黑衣人站在当中,对面前的场景好像并不惊讶。
孟舒苓起身,往旁边站了站:“他衣服湿了,帮他换一件。他的衣服都在那边的厢房里,直接去拿。”
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一句都没有多问,一个人便利索地翻了出去,而另一个人上前来,为方天扬脱掉身上湿漉漉的衣服。
孟舒苓转过视线,想了想,还是从外间抱了一床新的被子进来。
堂哥给她安排的暗卫都是好手,行事一向迅疾稳妥。不过盏茶功夫,就已经帮方天扬换了干净的衣服。
孟舒苓一个人重新铺了床,那两人便又将方天扬放到了床上。
“谢谢你们。我知道二哥给你们的吩咐,谢谢你们愿意现身帮我。”孟舒苓明白这些人放在她身边是做什么的。为了免人发现,他们只有在孟舒苓有生命危险时才会现身。这一次,确实是破例了。
两个黑衣人也并没有回答她,似乎是见她不再有别的吩咐了,他们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屋子里很安静,她怔了片刻,回身坐到了床边上。
虽然服了药,可烧还没有退。孟舒苓洗了一块凉凉的帕子,叠好了,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自打认识他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安静地躺在床上。不管是要逃跑,还是被王侧妃算计,他好像总是在计划着什么,一刻也不老实。
从前她不信他的话,只觉得他背后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可她决定了自己来当这个鱼饵之后,却越来越觉得,这个人,也许真的如他所说一般,并不是来害她的。
自从母亲去后,她已经有很多很多的日子,不会相信别人,不会接纳别人。除了大哥二哥,她对所有的人都摆出一副痴傻的样子。
整个京城的贵女都嗤笑她,可她不在乎,她求一个真相,只要真相求到了,让她去死她都不怕。
可是就这几天的时间,她发现自己好像有了牵挂。
孟舒苓轻轻抬起手,手指从方天扬的眉间抚过。
他是个意外,是个每次都会打乱她计划的意外。可她即使在想清楚了情况之后,也不愿放他走,也不想杀了他。
孟舒苓没有想到,她又哭了。她本来不想哭的,可好像要下定那个决心,就一定会哭出来一样。
“落落……”
“你醒了?”孟舒苓突然收回手站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名字的?”她视线撇向一边,又忽然觉得这是在她的屋子,她不应该害怕。
“在宫里的时候,不小心听到的……”方天扬说话的声音很低,淋过雨的头痛和被春兰打到的地方的痛楚感,偶尔袭来,让他觉得只想闭着眼睛再沉沉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