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也已放下了碗筷,看孟舒苓进了这边厢房坐下,才道:“郡主还未用早膳吧,现在端上来吗?”
孟舒苓抬眼看了她一眼,方道:“我没什么胃口,若有清粥就端一碗来。”
清粥自然是有的,张妈妈得了吩咐便盛了一碗上来。孟舒苓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想到了什么,便又抬头道:“给方公子那里也送一碗,人都在这了,倘若饿死了,不好与父王交代。”
她昨天晚上也想过为什么父王会把方天扬留下,可她没什么头绪。
若说是因为王柔,父王没留情面,已经直接将她遣送出去了。可若不是因为王柔,又是什么原因要留下方天扬这么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呢?
孟舒苓并不奇怪自己父亲会知道关于方天扬的事情。毕竟广平王府里不知有多少都是王爷的人,只是他父亲顺水推舟,甚至隐隐有让方天扬做郡马的意思,这就很值得深思了。
晨雾初散,外边渐渐热了起来。
孟舒苓出了她的院子,一路走到王府门前时,王柔正由袁嬷嬷扶着,准备出王府,登上前去山中宗祠的马车。
她虽面容有些憔悴,可妆容却精致。瞧见孟舒苓来了,她笑了一下,看不出一丝失魂落魄来。
只是她身后跟着的孟霈就没有那么淡定了。瞧见孟舒苓,眼看着他脸上便浮起一层薄怒来。
“没想到我这面子还挺大,王爷不想瞧见我,郡主却来送我了。”
“王侧妃这是要哪去?往后可还回来?”孟舒苓一双眼睛清澈灵动,问这问题也似孩童之语。
王柔冷哼了一声。东窗事发,面对王爷她无力回天,可有另一件事,她却有了眉目。
她现在觉得,孟舒苓恐怕不是真疯了,该是装疯。什么宫中的皇子帮着她出主意,不过就是个幌子罢了。
只是她没有证据,她现在已是戴罪之身,即便真这么认为,也断不会说出来。只是昨日夜里,偷偷提醒了自己儿子罢了。
她是远去京城了,可她的儿子还在,只要孟霈在,王柔就相信,自己有朝一日定能再回来。
“让郡主担心了,日后我不在了,郡主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毕竟,我不想等我回来的时候,郡主倒先走一步了。”王柔温柔笑道。
孟舒苓心里啐了一口,只是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那王侧妃路上可千万要小心,我听人说,‘丧家之犬’是很容易被人欺负了去的。”
“孟舒苓!”跟在王柔身后的孟霈眼看捏着拳头就要冲上来了,袁嬷嬷怕出事,连忙抱着他的胳膊拦住他。
孟舒苓刚想开口再激他两句,谁知这时另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孟公子别来无恙啊?怎么一早起来就这么容易动怒了?这可不好。孟公子岁数也不小了,这侧妃都出了门了还要为你担忧,多不好啊。”
方天扬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在孟舒苓身边站定,脸上挂着一丝闲适从容的微笑。
孟舒苓闻言看向他,他也偏过头来,朝孟舒苓笑了一下。
“哼。”孟霈知道袁嬷嬷的意思。孟舒苓是郡主,王爷又回来了,他现在意气用事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落了把柄。
方天扬见孟霈被拦回去了,才又看向王柔:“这几日在府中承蒙侧妃照顾,如今侧妃要离开了,到了山里,不比在王府,侧妃可千万要注意身体。”
方天扬和孟舒苓两个一唱一和,摆明了就是故意气她,王柔袖中的手早攥了起来,手心掐得生疼。她亦笑了一下:“那我还要多谢郡主和方公子挂念了。”
广平王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王柔登上马,有袁嬷嬷跟着,就这么离开了。
她走后,孟霈看了方天扬和孟舒苓一眼,也离开了王府,不知道做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