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姐姐,你怎么可以……”
“父亲,你明日要赶回京,也就别在这件事上劳费心神了,不如先回去,祖母妹妹这里我必定会处理妥当。”
华柔柔暗示父亲离开,她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拖延了。
原本的两分负罪感被这一家人消磨殆尽,原来这一家人仍然没有半分悔过,如果一开始便是歉意与偿还,她未必需要计较。
待父亲走后。
华柔柔彻底冷下脸来,一字一句道,“祖母,我曾经多么敬重你呢,你非要用这种手段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又看着靠近门扉的华桑桑道,“华桑桑你别走,你遗失了祖母赠与你的东西,难道没有责任吗?事事推在我身上,难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老人家也意识到这件事的掌控权似乎完全在华柔柔一人手中,她想要闹,这件事就会无数倍地放大,她用最后残存的一点尊严道,“你现在想怎样?还到底把不把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
“您有这资格吗?”
“明洲一落魄妇人,靠自己儿媳敛财,怎么会有本事转赠东西给别人?”
干脆果断地掩上门,华柔柔面对这个随时准备逃窜的妹妹道,“华桑桑不是姐姐不说你,你还戴着那支步摇啊,都没有发觉那不是一支了吗?”
“愚蠢。”
华桑桑这时反应了过来,一惊一乍道,“姐姐,你果然使了手段!”
“华桑桑,你是不是觉得与我姐妹相称,就真的可以让我做你的垫脚石了?”
“麻烦你多审视现如今只会挑唆和面目可憎的自己吧。”
那个女孩与前世相比,丑陋而不堪,如何作为她曾经心心念念的对手?
“我们这段姐妹情,今晚也就结束了。我既不想顾及你那自尊,也不想多给你半分面子,以后,你如何仇恨我,请正大光明地来,也别让你背后的人大失所望。”
华桑桑面露惊恐,又似乎克制着什么不发。
“我华柔柔,并不惧怕。”
华柔柔转而与祖母对视,哪怕对方怨恨无比,她执着地完整陈述道,“祖母,你要是希望我为你辩解,我劝你最好不要闹事。孙女无才,取回自己的东西太过麻烦,也不想打扰更多的人。”
“不过,还是想多说上一句,你心甘情愿为小孙女所用,却不知她在去医馆的路上如何嫌弃的你。但凡你有一点良知,就不要动不动发怒针对我。”
“此事,就此作罢,我少了位妹妹,不急,父亲有的是新的机遇,给我带上其他的妹妹——”
回到院子,华桑桑回望着空中明月,所有的心绪平复了。
原来,不是因为做了这件事而烦恼,自作矫情而感伤,而是因为每一件事所带来的后果,她必须学着独自处理得当。
如果足够坚忍的话,她是否还能站在他的身侧?
*
同一轮圆月之下。
成煜刚刚从营帐里走出来,他没有要一人陪同。
草原的绿色没有尽头,笼罩在苍穹之中,沉浸在月光之下,愈发地使人联想。
那是他不愿追溯的过往。
那一年,她静静地躺在棺木里,腿部的伤口已经缝合好,面容青春而温和,一抹抿唇的笑依旧,仿佛她这么做已然得到了解脱与自由。
——是他亲手盖上的。
夏雨滂沱,电闪雷鸣,他送走她。
又是十年后,他终于也快到要咽气的时候,佛门超度的大师问他有什么缺憾,他如实答,“是她。”
她还不知道自己千杯不倒如何到她的闺床上。
她还未知他明知什么都没有发生,却在她每每说怀孕时,他望向她的小腹,有了另一层的期待。
他或许是想这样告诉她,今晚,也应该为那个孩子的出生而努力了,弄假成真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