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葭捂着脸,眼泪怔怔落下,却还在喊,“我没错,我没错!”
宁伯简直气得眼前一片发黑,抬起手掌又要打。
可宁葭非但不躲,反而迎起了脸,“阿父,你打死我算了,再打我还是这么想,我做的那些事,我一点都不后悔!”
宁伯的手悬在半空,终究还是没舍得落下去,颓丧地垂了下去。
他后退了几步,坐在了椅子上,叹了口气,“子不教,父之过,都是我的错……”
孩子都是好孩子,他也想不通为什么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她小时候明明是很可爱的,扎着总角,脸上有细小的绒,蹲在地上把受伤的小鸟救起来。
可如今她会面不改色的说谎,居心叵测的害人。
她是真的长大了。
宁伯捂住脸,“都是我的错啊……”
宁葭脸上挂泪,右脸颊已高高肿起,她膝行几步上前,抱住宁伯的腿,
“阿父,阿父!你不要告诉祭酒,女儿求你了!”
宁葭哀哀哭泣,“如果你告诉了祭酒,明日要被发卖出去的人就是我,就是我!”
宁伯闭眼,长长叹气,只觉得疲惫。
要怎么做呢?
一面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杨错对那副画卷那样珍视,若是知道了是葭儿所为,不知会怎样罚她。
另一面,却只是一个陌生的女婢而已,那女婢与中山公主容貌相似,原本就不该出现在杨府。
不如……就瞒下去吧。
一个女婢,冤枉了,那就冤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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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情能否瞒的下去,选择权并不在他们手上。
书房。
已是夜幕四合之时,书房里却没有掌灯,飞白在外面廊下,用长杆挑起一盏点亮了的羊角灯,挂在廊下,于是外面廊下的光便隔着窗牖透进了书房。
杨错半靠在窗边,他半张脸被廊下透进来的光照着,似是玉石温润;半张脸却隐在暗中,似是阴鸷抑郁。
书房里是一片混乱,竹简被扔了一地,案桌上笔墨砚台等亦被扫落地上,唯有那副被烧残了的画摆在那里。
灯火暗,胥白尹看不清那张残画。
她正襟危坐在杨错对面,听杨错道,“找我何事?”
他嗓音里有一种被火灼烧过的哑,也显得分外的冷。
胥白尹觉得这样的师兄格外陌生。
胥白尹对杨错,是一种模式化的崇拜与好感。
像是憧憬古书里的先哲大贤,又像是崇拜山林隐士。
所以杨错在她面前展露出与她想象中不一样的模样时,她就觉得格外陌生。
胥白尹收起思绪,跪坐在席簟上,对杨错行了端方大礼。
她声音铿锵,一字一句响起,
“我特来给师兄道歉,也是赎清自己的过错。”
“其实那画卷,并非阿乐所毁,是我看阿乐不顺眼,所以做了伪证,想要将她驱离。”
最艰难的话已经出口,剩下的解释就顺理成章。
“昨天深夜,宁葭来找我,说她自己犯了错。她去书房给你送宵夜,结果看到书架上的画卷,心生好奇,忍不住拿起来观摩,结果一不小心烛火燎上了画卷,宁葭忙着扑火,可那画卷易燃,一下子就烧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