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常乐觉得自己要气炸了
察觉到赵常乐不开心,杨错连忙收起脸上的笑,怕再笑下去她真要恼了。
恼了就不理他了,多不划算。
他忙从她手里端回自己的药,放在一边。
又看赵常乐鼓着腮帮,一嘴的药,说咽也不是,说吐却不雅,她瘪着脸,像是被苦的懵了。
杨错顿时心疼起来,忙伸出手掌,“好了好了,嘴里的药吐到我手里,我的药苦得很,咽下去你今天都没胃口吃饭了。”
赵常乐满嘴涩意,再忍不住,立刻张口将嘴里的药吐在他掌心里。
呸呸呸苦死了!
杨错掏出帕子来,顺势给她擦了擦嘴角,然后才将手心里赵常乐吐出来的药以帕子擦掉。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仿佛一点都不觉得脏。
赵常乐想起自己方才将药吐在他手心里的动作……忽然别过眼去,觉得耳根有些发烫。
她沉默地端起自己的药碗,捏着鼻子喝完了。
连吃了三个糖渍橘皮,勉强压下苦意,赵常乐忽然开口,“我失忆的时候,问过你一件事。”
“我问你,我与你是如何认识的。”
“你说你我初见,是在密林中,我迷失山林中,野兽出没,你救了我,自此相识。”
杨错忽然捏紧了手,预感她要问什么。
“可我记忆中,并无这一幕。”
“我记忆里,你我初遇,是赵王宫里,你我泛舟湖上,初冬你落水。”
赵常乐盯着杨错,凤眼不含笑意,
“杨错,你有事瞒着我。”
这是个陈述句。
杨错忽然觉得后背上烧伤的地方开始阵阵扯的疼。
这种疼痛感,让他觉得自己恍惚间又回到了前世,那个吞炭漆身,面容丑陋的姬错。
沉默许久,杨错张了张口,想找个托词混过去。
赵常乐却看穿了他的意图,打断了他,“你不要骗我。”
“我讨厌别人骗我。”
她抿着唇,显出分不近人情的冷意来。
“你知道吗,我忽然觉得失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失忆的时候,公子息,还有你,觉得我是一张白纸,所以将你们真正的往事都说给我听。”
“如今我恢复了记忆,想起从前来,觉得自己被骗的好惨。”
“我才知道,原来公子息与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说他是前朝姬氏国君的遗腹子。”
听到姬氏这两个字时,杨错身体一僵,但赵常乐没有注意到,她继续说道,
“可惜他却生在赵氏王宫里。姬氏给了他血脉,却不曾给过他温情;赵氏抚养了他,却是他家族破灭的根源。他活得太撕扯,成了如今这疯狂模样。”
赵常乐苦笑,“我真是蠢。我把他当兄长,觉得他在冷宫里活的太苦,把他接出来,对他百般照料。结果最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是救了一个仇人。”
“这几日我反复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将他救出冷宫,也许他就会一辈子终老冷宫里,虽然会生活清苦,但总比葬身火场的后果要好。如果我没有将他救出冷宫,我父亲,我赵氏所有人,那年就会成功向你投降,如今大概仍衣食无忧的做着什么安乐翁。”
赵常乐看着自己的手,“公子息是罪魁祸首吗?不是的,其实罪魁祸首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