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慌,很怕。
她好像干了一件了不得的事,不是好像,是真的,她就是干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接着夜色掩映,她突然胆肥,骂皇上打了皇上还咬了皇上!
那可是天下至尊,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无情帝王!
昨夜墨阳殿前血染红了台阶,甘露一早听到吓得够呛,跟她学时声音都有点抖,可见他生了多大的气。她不知道有没有别的什么诱因,不,一定有别的,不然她这条小命一准要完……
刚刚看到他下意识就跑,没别的,就怕他当场下圣旨,不是什么废后,而是直接赐死。祖父那么大年纪了,她不想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昨晚经历她谁都没敢说,敷了一晚上煮鸡蛋眼睛还是肿,别人问也不敢说,只说是睡觉前水喝太多……
她该去求一求的。
皇权在上,小命捏在别人手里,她不低头谁低头?
焦娇真心想弥补,也想找机会——
就在这时,小谭子来了,送来了一样东西。说是皇上走的太急,忘了带这个,请她帮忙带过去。
焦娇低头一看,是个扳指。
白玉,云纹,很好看,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
“这个?”
小谭子束着手,姿态恭敬又有些焦急:“皇上今日亲狩,带了弓箭,偏忘了带这个,小的手上忙走不开,皇上见到也未必开怀,实在没办法,这才来请焦姑娘……”
焦娇垂眸,想了片刻就答应了。
眼下这不就是个机会?
再害怕,也总是要补救的,越晚,效果就越差。
最好还要快一点,扳指护手,别的时候用处不大,拉弓射箭却是最佳助力之物,不用很可能会受伤,如果她去的晚了,皇上已经受伤,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焦娇问清方位,立刻走向林子。
当然,她不是一个人去的,身后跟着下人以及小谭子分过来的侍卫。可不知怎的,林子里小意外不断,先是跟随的人接连被她派去办事,后来干脆有野兽冲过来,她的队伍冲彻底散了,密林方向难寻,她渐渐的迷了路,四周只剩自己一人。
她有点害怕。
森森大树遮在头顶,伸出的枝干就像一只只大手,逮住一丛丛不懂礼貌胡乱飞过的鸟儿,绊倒一只只冲破范围瞎蹦达的小兽,没谁是确定安全的。
明明是晴天,明明天光那么亮,焦娇却觉得眼前越来越暗。
她攥住了手里扳指,紧紧的。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听到一声“别过来!”
焦娇吓了一跳,可能也是听到的晚了,随着心尖这一紧,脚下一滑,蹬蹬蹬——她顺着地势朝前蹿了好几步,明显没有远离别人提醒的‘别过来’的方位。
心有余悸的抬头,不想是熟人。
“予璋?”
焦娇软软杏眸看过去,眼底带着湿气,惊讶漫上,余怯未消,看起来就像个小可怜。
景元帝看着小姑娘,悠悠叹了口气,声音极尽低柔:“不是说了叫你别过来?”
“我……”
焦娇感觉自己的嗓子有点哑,说不出话。
予璋的眼神……她有点看不懂。男人眼梢修长,形状优雅的像水墨画,只是这水墨画深入眸底,有浓浓墨色在里沉浮,似卷着惊涛骇浪,又似藏着千山万水,有不忍,有愧疚,有说不出来的期待,又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小心翼翼。
为什么要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