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悲痛中,虚弱地抬起手抓住程枫的胳膊。
很轻,却几乎是用尽了她所有力气。
“我梦到我爸妈,梦到楚杭,他们都不要我了……”谭音嗓子很哑,每说一个喉咙都刺痛无比。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声如泣血。
“只是梦,不要难过……”程枫一个没忍住,低头将唇落在她额头上,有些颤抖。
只是轻轻一触,饱含着他满满的深情。
“你还有我呢,你看……你都病成这样了,我还要你,是不是很感动?”程枫柔声说道,抬手抹去眼角即将滴落的泪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带着笑意。
“枫哥,枫哥……杭哥……”谭音又闭上了眼,攥着程枫胳膊的手依旧用了一分力。
只是她唤到最后叫出的名字,却让程枫的心狠狠一痛。
她叫的是自己,还是那个伤她负她的男人?
程枫不想让酸涩的醋意在这个时候侵占自己的大脑,他清楚此时此刻,或多或少都有些沾了楚杭光的因素,谭音才会这般纵容自己的亲密接触。
可不可悲,程枫心底比任何人都清楚。
做久了医生的缘故,以前程枫看到那些病患家属歇斯底里跪在医院哭,他都是一副淡漠和爱莫能助的样子。
生死有命,根本不是医生能掌控得了的。
可现在,真正在乎的人脸色苍白气若游丝躺在床上,感觉随时都会失去最后一口吊着命的气息时,他才感受到了真正的绝望。
仿若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
海景房离医院远,所有有可能用得上的药,程枫早就备在了家里。
但谭音要是呼吸在这一刻停止了,心跳在这一刻也停止了,他会崩溃。
尽管,他清楚,那是迟早的事。
……
谭音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一直在繁乱的梦境中来回游走。
每次都是一脸泪痕抽噎着醒来,然后被一个温柔的声音和亲吻安抚好。
她隐隐约约觉得这是一种不同寻常的召唤,就像失去的青春,消逝的爱情,还有即将陨落的生命。
等谭音彻底醒来,已经是下午时分,而程枫依旧坐在床边,双眼布满红血丝,紧张到如惊弓之鸟一直看着她。
“程枫。”谭音嘶哑出声。
不再是枫哥,而是程枫。
他知道,谭音算是醒了过来。
“哎,在呢。”程枫靠进了些,抬手握了握她的手,当做打招呼。
“渴……”谭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