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君捧着竹简,凝神细看,它便游得极稳,不使那竹简晃动。
有大船游过,小孩儿攀着船沿欣赏风景,猛地大拍船木,“阿爹,阿爹,我要那个瓷娃娃,你捞给我!”
江上哪来的瓷娃娃?
青年文士从舱中行出,诧异地看过去,就看到远处大白鱼驮着一尊做工精妙的瓷娃娃,低眉垂眼望着书简。离的远,看不清面部雕刻,但只看那通身气派,也让文士脑补出了一尊栩栩如生的瓷雕。
船又离得近了些,青年文士定睛一看,只好让人收起要下放的渔网。
“阿爹?”小孩儿抬头看他。
青年文士有些尴尬:“是阿爹看错了,那不是瓷娃娃,那是个人。”
“骑在鱼上的人?”小孩儿惊异,很快又有些担忧:“他会不会摔到水里啊?阿爹,我们问问他要不要上船吧!”
青年文士比儿子见多识广,心中有猜测这大概是位武林中人,那大鱼也是他调|教好的。却仍是在船靠近的时候高声问了一句:“小兄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姜星秀抬起头,“可以载我一程吗?”骑鱼倒也没有不舒服,但是这具身体总要吃饭的。
船上有热饭。
青年文士:“这是我租的船,你上来吧。”
姜星秀摸了摸鱼鳍,给大白鱼打了道灵光,“去吧。”飞身上船。
文曲星主文运,为天下开灵智,他给大白鱼打的那一道灵光,在这个没有神佛,姜星秀是唯一的仙的世界上,虽然不能让它成妖,却可以让它更加机灵,处事也不再凭着本能。
大白鱼在船前转了三圈,又跳出水面再钻回去,如此反复三次,才沉入水底,不见踪影。
小孩儿“哇”地惊叹,“它是在跟你道别吗!”
“有道别,也有道谢。”
姜星秀向着青年文士拱手:“多谢先生,使我有地落脚。”从腰间解下小囊,脱了系囊口的细绳,露出内里细腻流金,“这是我在船上的花销,先生切莫推辞。”
金砂是他在江里取的,与姜家没有丝毫关系。
青年文士懂做人,知道不收会让姜星秀不自在,便笑着点头接过来,“小兄弟姓甚名甚,是要去哪儿?若是不同路,下一个码头,我可以帮小兄弟找一艘船。”
“我姓姜,全名姜星秀……”
还没说完,青年文士便脸色一变,急道:“可是江南首富的姜家?”
“嗯?”
“听闻姜家八子钟灵毓秀……”他上下打量着姜星秀,满脑子一句“正是了”。若不是传言那位小童生,哪来的这通透气质。
倒也不用特意说一句已经和姜家脱离关系,让人家尴尬,姜星秀只淡淡道:“你若找姜家八子,是我。先生可是有事?”
“也不是有事……”青年文士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正巧放榜几日路过扬州,听闻君是八岁的童生,心生好奇,想知道是怎样的人杰——果真,闻名不如见面。”
两人相互间场面话了几句,姜星秀说了自己没有一定要去的地方,船开到哪,他就去哪——府试在四月,还有两个月,他不急——后,便进了船舱。
船沿着水路行驶了六七天,姜星秀也通过文人相惜和青年文士成了忘年交。青年文士更是惊讶,眼前小孩有太多惊喜了,对弈能够手谈几局,水墨丹青能够谈上几句意像,诗词歌赋,民生国计,应会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