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匹汗血宝马,夜色中,这畜生眼神炯炯,仿佛和他的主子一样,皆对顾家马车内的人恨之入骨。
顾九年下了马车。
他一派闲情自得,不像定北侯,一整日下来一脸沧桑样。
定北侯没有下马,享受着这一刻居高临下望着宿敌的畅快。
“首辅,有何事?”
顾九年没有被怠慢的恼怒,笑道:“侯爷,此事事关重大,关系侯府前程,还是入府详谈吧。”
定北侯还能说什么呢?
顾九年就堵在大门口,他总不能不回家。
眼下被顾九年逮个正着,只能硬着头皮“邀”他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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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内。
定北侯眼神不善的瞥了一眼风度翩翩的顾九年。
这厮守在府门外待了一日,此刻却如同没事人一样,他单手持盏,不经意间又用了几块糕点,吃香儒雅,文质彬彬。
在定北侯看来,却是斯文败类。
堂屋内的下人被挥退。
定北侯饥肠辘辘,肝火盛旺,没有心思和顾九年玩一些弯弯绕绕的把戏,开门见山:“首辅有何赐教,不妨直言。”
顾九年喝了温茶润喉,全然没将自己当做外人,他放下杯盏,神情肃重:“此次要害你卫家之人,是东厂提督曹令,与本官毫无干系。”
他说得都是实话。
曹令这些年深得帝王宠信,势力渐大,东厂如今的势力如日中天,虽然不干涉内阁之事,但私底下那些小动作也逃不了顾九年的眼。
顾九年此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觉得没有干涉的必要。
但眼下不同了,他需要卖卫家一个人情。
定北侯俊脸一沉。
在他看来,曹令和顾九年就是一丘之貉,皆是虎狼之辈。曹令险恶奸诈,顾九年的心也绝对不是红的。
定北侯稳住了心绪:“首辅登门,不会仅是因为此事吧?”
顾九年淡淡笑过,论起心智,定北侯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那批丢失的军饷,本官已经在命人追查,不出半个月定会将下落告知侯爷。”
奸臣会这般好心?
定北侯胸膛起伏,防备心甚重,但军饷的确是很大的诱饵,定北侯无法拒绝:“多谢首辅,首辅乃百官之首,为军政操心劳力也是理所应当。”
言下之意,定北侯府接受好意,但不认同人情,始终不欠顾九年的,这些都是顾九年应该做的。
顾九年又是一声淡笑,“我要求娶卫姑娘。”
堂屋内出现了瞬间诡异的安静。
定北侯以为自己耳误了。
他顿了顿,随后又顿了顿……
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的刹那间,定北侯倏然站起身来,拔出宝剑,剑鞘直指顾九年。
他的手在发颤,以至于剑气凌然,han光闪闪。
长剑剑锋直接划破顾九年脖颈上的肌肤,鲜红血液溢出,细细一条,没入了顾九年的衣襟里。
一直在外面窥听的侯夫人站不住了,立刻提着裙摆跑了进来:“侯爷!侯爷稍安勿躁啊!”
侯夫人上前,一把抱住了定北侯的胳膊,她要是再晚一点,定北侯一旦酿成大错,仅杀害朝廷命官这一条罪名就有侯府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