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得罪到底的思想,除了在松阳排挤田文信故旧,还联络州衙官吏针对田文信。
这一切在兴国三年年底达到顶峰,田文信在州衙几乎发不出声音,刘士达抓住机会推动罢免主簿吕胜军,田文信一点忙都帮不上。
等翻过年,刘士达开始规划城池改造,同时准备调动县内胥吏,免得他们在同一处待时间长了就耍小动作欺上瞒下。
这期间戴宝生因为不安,走关系拉来了豪商撑腰。
他本意是想靠这层关系来为刘县令增加政绩,同时表明他自己虽然离开了军队,可以往的关系还在,不是那种用完随便丢的角色。
没想到田文信得知此事,准确把握住戴宝生的心理状态,主动找过去以“为子孙计”的借口拉拢住戴宝生,以豪商为掩护联络在松阳及周边有名有势又与刘士达不是特别亲密的商贾。
处州的大商户少有与官吏没关系的,拉拢住他们,田文信在州衙的处境也就好很多。
于是,在兴国四年年初,刘士达的改造计划刚刚开始实施的时候,松阳县波澜不惊地完成了变天的过程。
松阳县,成了一个商贾与县衙四官平起平坐的特殊地方。
仿佛一夜之间,刘士达就失去了张泽琼的信任。
对了,戴宝生找来的豪商,是飞鸽商行在两浙的主管。
得知这一点时,陈衡十分尴尬。
他们调查的结果显示刘士达很是做了几件对百姓有益的事情,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知道后退一步,而且喜欢揽权。
这样一个官员,被陈衡家名下的商贾官商勾结压制住,怎能不叫陈衡尴尬?
几人商议之后,觉得直接去寻刘士达。
毕竟其中细节大都是他们的推测,想知道现实究竟是怎样,还得去问当事人。
另外就是实际接触一下,如果刘士达真如市井传闻中那般仁政爱民,说不得得帮一把。
……
松阳令刘士达坐在县衙书厅处理政务,不时喊来一名小吏谈话。
他虽然话语权大大降低,可说到底还是朝廷任命的县令,真要下定决心,不一定能成事,却能让其他人在松阳县成不了事。
尤其是他有能力能做事,而且遭受打击之后更加坚定地抱住张泽琼的大腿。虽然怀疑他是不是得罪了宰相门人,但只要一日没有明说,张泽琼就能假装他这个人不存在,变相地保住他。
落到刘士达这边,但凡涉及到州衙政令,他都能做主,反而是单纯的县内事务,得同县丞主簿甚至县内豪商们讨论。
但州衙下达的政令又有多少呢,刘士达这一年多做得最多的工作就是协调各方,然后在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上签字盖章。
所以,他开始了上午县衙干活,下午回家休息的悠闲生活。
唯一让他不爽的就是每次回家都能看到周边住着的商贾,这些住宅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曾经的惨败经历。
处理完最后一份公文,离午时还有不短的一段时间,刘士达叹了口气,起身倒一杯酒,靠在椅子上仔细品味。
他想念诗了。
眼看第二杯酒都喝了一半,他终于冒出半句来:“何意偷得半日闲……”
“明府,门外有十多个士子求见,说是京城来的。”
刘士达啧了一声,似乎诗性被打扰了。
放下酒杯,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些惊疑不定地起身:“快有请!“
紧接着他又想到人数,连忙补充一句:“请到偏厅去!”
说完,立刻喊来仆役准备热水,他要洗漱一番去掉身上的酒气。
等刘士达匆忙走进偏厅,陈衡等人正坐在屋内喝茶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