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酒杯,端正姿态回答:“这恐非是光禄寺一家之事,或许朝廷方略重点都得从北疆转移到西部。”
军政经,很难分开。
如果没有军队保驾护航,西域商路不可能维持。
假如朝廷不出兵,就得依靠归义军。过个几年十几年,有一条商路供养的归义军恐怕比现在还要离心离德。
“巴庆安颇为意动。”
赵普笑着说出这句话,屈指弹了一下半空的水晶杯,发出悦耳的声音。
“正好天子也觉得该同辽国止战。”
两国都需要整顿内部,这时候保持和平的确是双赢。
“而且。”赵普脸上的笑容变得耐人寻味起来,“他准备把天雷军调过去。”
天雷军和渤海海军是陈佑手下嫡系中的嫡系,哪怕焦继勋在当年天雷军研发新武器时全程关注指导,也没能动摇陈佑对天雷军的影响力。
“你说,若是西域用兵,潘仲询是不是最佳选择?”
赵普伸手画了个圈。
“西域都护府,北庭都护府,或者直接给他一个陇右道大都督,他会拒绝吗?他能拒绝吗?”
大都督位在参知政事之上,军政一把抓,若是能平定西域,必然要以拜相为代价将这位大都督调回京。
白茅看着赵普,没有回答,而是提出自己的问题:“赵相怎么看?”
“某以为,朝廷之患,在契丹。”
白茅点头。
赵普继续道:“茹汇你以为保民、限田、定酬三令如何?”
生硬地转换话题,但这足够表明赵普的意思了。
白茅稍一犹豫,回道:“需得整顿。”
赵普笑道:“鱼和熊掌不可得兼。”
……
“是,刘梁二位相公多次提出要整顿保民三令执行乱象都被巴相等人否决,但这毕竟是在两府议事中提出来的,不像都堂议事那般众人皆知。”
面对着皇甫楠,张贤言辞恳切。
“谁又能知道两位相公一直为此努力呢?光看眼前情况,谁又相信两位相公真的出力过呢?”
皇甫楠闻言,皱眉不语。
“我等没有参与两府议事,虽在洛阳尚不可知,何况远在汴梁的梁王?从梁王退出中枢起,中枢决策都只能靠别人转述,这其中又有几分可信?
“巴相公是如何阻止天子派遣中官旁听两府和都堂议事的?无非一条:天子有事当直询宰相,不可经人转述以免遭受蒙蔽!”
许久,皇甫楠终于开口:“那你是怎么想的?”
张贤肃容道:“说服胡相公,一同在都堂议事时提出整顿保民三令的建议。刘梁二相公必然赞同,宁相公也当同意,五名宰相意见一致,便是天子也得仔细思量。”
皇甫楠眉头紧皱。
他本能地有些排斥这么做。
倒不是因为率众胁迫,而是为了一个不在中枢的人冲锋陷阵,这样的行为未免不符合他宰相的身份。
哪怕早先他是陈佑提上来的,哪怕陈佑离开中枢才半年多,但现在,他皇甫楠才是宰相。
怀着这样的心思,一时之间他甚至没去考虑如果刘梁宁三人加上他皇甫楠都保持一致的话,为什么要特意去说服胡承约。
好一会儿,皇甫楠终于开口:“同矩啊。”
“相公请讲。”
“治大国若烹小鲜,讲究一个平稳,“庆安毕竟是首相,当众胁迫这种事情,还是不做为好。”
皇甫楠看着张贤,语重心长地说出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