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
陈佑轻笑一声,伸手按在文集上,摇头道:“道学之难,吾深之。四书集注若是寻常人来编,非十年之功无以成。若无奉贤馆诸公日夜苦思殚精竭虑,恐怕也不会这么快编好。”
“能追随山长做此青史留名之事,学士们哪个不尽心竭力?”
“总归是替我办事。”
陈佑说了一句,不复多言,转而道:“此书一时半刻看不详尽,先给奉贤馆诸公一个月的假,修养也好郊游也罢,一应支出从王府出。”
虽然奉贤馆是专为陈佑而设的,但毕竟在朝堂架构内,俸禄支出等是国库掏钱,不会太过宽裕。
陈佑善待奉贤馆文士,平日里常常令人送些吃穿用度的物事过去,各家适龄子弟也都召入书院或推荐到京外任职。
有此作为,这才叫一干文士专心编书,毕竟生活无忧之后,就有了精神追求,著书立说、青史留名恰好是其中之一。
不过陈佑还得仔细研读,以防这些文士在注释里胡乱塞私货。
宋白应下此事,就要起身离开,屋外突然传来刘河的声音:“大王,爱州急报!”
宋白不敢多留,连忙起身一礼就要离开。
陈佑稍一犹疑,最终没有开口留人。
宋白这个长史,虽主持王府庶务,却大半精力放在奉贤馆上,不涉筹谋。
刘河走进门来,不等他开口,陈佑就问道:“是我家大哥又做出什么好事来了么?”
前些日子就收到陈衡带着人重回爱州的消息,丁部领之乱也早传了来,这时候爱州有事,只能是陈衡的事情。
第八百一十三章万里难寻同心人
“是。”刘河神情严肃,“丁部领起兵之后,大郎以抵抗叛军为由树旗聚兵,消息传来时,已经拿下三个县了。”
陈佑闻言惊诧莫名:“不意吾尔竟有此能!”
他原以为长子会走个孔圣周游讲学的路子,怎想到在岭南蹉跎数年,竟然扯旗自立,用刀兵手段了。
刘河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他跟了陈佑近三十年,兼之执掌细作,陈佑大小谋划他悉知之。
便是有不明之处,对照过后结果,也能揣摩出一二脉络。
故而观陈佑布置,自然知晓父子二人并不同心,陈衡的所思所为同陈佑的计划违背相悖。
尤其这次岭南举兵,更是会叫朝堂群臣睁大眼睛盯死了陈佑,说不得就会耽搁陈佑的筹谋。
当然,其中也有刘河早早把嫡子安排在陈孚身边,不愿陈衡太过出彩的因素在内。
陈佑感慨一阵,开口询问详情。
刘河不敢有隐瞒,一条条往外倒:“大郎本是要到九真,不过入到内河就被安顺令拦住了,想要强请大郎入城,大郎索性斩了安顺令,直接往安顺去。”
话到此处,陈佑突然打断:“这是在丁部领起兵前还是起兵后?”
“起兵当日,估算路程,除非安顺令同丁部领有勾结,否则不当知此事。”
“嗯,继续说。”
“大郎本就在爱州有根基,带了五十多人进安顺,只一天就召了有百余人的队伍。本想得是整兵固守以逸待劳,不料反贼夺了州兵来攻。好在这州兵不过区区六百,被大郎用计尽俘。
“州兵被破,爱州再无整兵。其后大郎收拢两百兵马攻破当地豪家,以分田为饵诱当地百姓,短短三五天,便得了三县之地、一千之兵。”
陈佑神色微动:“他动了朝廷农庄?”
“非但动了朝廷农庄,家里的庄子也被分了去。”
陈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发何言,沉默好一会儿,才无奈叹道:“真个不叫人省心。”
说归说,却没有责骂,而是问道:“庄里管事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