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吃过中饭,傅柏业便带上苏温瑜前往墓园拜祭他的老师。
车子一直由热闹喧嚣的市中心驶出,到了偏远的郊区,最后停在一处环境清幽,安静舒适的地方。
傅柏业肃穆地说道:“到了。”
与其说这里是一处墓园,不如说是一处世外桃源,碧草绿荫,临湖又兼山林。
看出苏温瑜的疑惑,傅柏业解释道:“原先老师的墓园并不在此,后来我们一批学生经由何家兄妹同意,修建了这里,以作祭拜之所。”
“他的学生很多?”
“嗯,各界人士都有,所以当初对我的帮助颇大。”
苏温瑜可以想象这位名师旗下是出了不少高徒,只可惜自己的这对儿女却不堪大任。
应该是临近墓园的关系,傅柏业脸上略显沉重。
两人迈入进去,发现墓碑前已经有不少黑色装扮的人来祭拜,不难推测都是这位名师的学生。
在最前面的便是何家两兄妹。
苏温瑜最后一次见他们便是那场杂志周年庆,那时候的何安妮还是意气风发,而今天的她因为素颜的关系,看上去肤色暗沉,显得极为憔悴。
傅柏业的到来让其他人都停下了动作,纷纷上前寒暄。
苏温瑜落落大方地站在傅柏业的身侧,端庄有礼,得体地回应着别人的招呼。
傅柏业带领着苏温瑜走到墓碑前面,鞠了三个躬后,才说道:“老师,这是我太太苏温瑜。”
苏温瑜柔声说道:“老师,您好。”
何安妮的脸上挂着未干涸的泪痕,满眼都是控诉跟不满,哽咽地说道:“柏业哥哥,我爸一直希望我嫁给你,你这样公然地带着外人来到他的墓前,你让他情何以堪?”
苏温瑜微蹙眉头,她不想在死者面前不敬,可是这话听在耳朵里,真是让她极为不舒服。
正想开口之际,傅柏业牵住了她的手,跟她十指紧扣地展示在何安妮眼前,声音漠然地回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是一点情面都不想留了吗?”
何安妮苍白的脸色更加难堪,双手紧攥着衣角,紧接着微垂了脑袋,整个肩膀颤得厉害。
何明远站起来骂道:“傅柏业,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要不是我爸,你能有今天的地位?要不是你,我爸会躺在这里?如今能耐了,在我爸的墓前这么欺负安妮?”
这扭曲的逻辑跟上回在杂志周年庆上一模一样,以为她上回讲的话他多少能听进去一些,现在看来完全是对牛弹琴,还是顽固地认为傅柏业有今天完全是靠他父亲。
傅柏业只是侧眸看他,因为正好逆光,灰黑色的光影湮没了他那张冷峻的脸,叫人辨不清真实情绪。
他的脚刚往何明远所处的位置迈了一步,便有人上前低声劝道:“柏业,毕竟是老师的死祭,别跟他计较了。”
傅柏业眸光浅淡而凉薄,让人不寒而栗,何明远瑟缩了下身躯,仗着今天人多,再次开口:“我们兄妹如今这么落魄也是你造成的,我爸倾囊相助,将你捧上天,可是你不仅害死了他,还这么打压我们兄妹,你还有没有人性?”
傅柏业薄唇微微勾起,发出一声很轻的嗤笑,一袭黑色装束将他周身的气息衬托得更加萧瑟冷寂。
俊眉修目尽是寡淡,溢出的声音充满了冰冷的质感:“老师是因为谁去世的,我想你一清二楚。”
何明远脸上倏然慌乱起来,即使故作镇定,在场人士都是火眼金睛,就算是一点细微的变化,也能瞬间察觉到。
马上有人皱眉问道:“柏业,有些话不能乱说。”
“当初你指责我,说是我导致你的好妹妹过敏,老师去医院途中发生严重车祸当场去世,可是事实上呢,是你跟你的好妹妹企图给我下药,又安排了一出精彩的戏码等我跳,被我事先察觉到了,奸计没得逞,又安排了那出过敏好戏,给我扣罪名,这其中你们帮的是谁还要我点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