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帮我下碗面吗?”
“好啊。”她想他果真没吃饭。
她从自己破旧的小冰箱里取出两枚鸡蛋。
“其实一个就够。”
“这是我唯一可显得大方的地方了。”
顾垣吃面时,富小景去房间里拿之前吃土的唱片,换掉之前转盘上的唱片。
作为一个非爵士音乐的爱好者,富小景并不太能接受约翰柯川的音乐。
她的灵魂被某个壳禁锢住了。他在外面吃面,她在里面继续做拔丝苹果。
“真的不用做了。”
“苹果早就切了,不做就浪费了。”
富文玉的微信视频邀请在这时跳了出来,富小景按了拒接。顾垣碗里的面见了底,富小景也把拔丝苹果装到了玻璃饭盒里。
其实应该趁热吃的,凉了就不是味道了,送到他手里也可能扔掉,但她就是想做。
“不用下楼了。”
“就几步的事情。”
电梯里,富小景的嘴一直在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等到二层,她终于开了口,“我最近可能要出门,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纽约。”
顾垣并没说别的。
富小景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人家又没一定要找她,她率先拒绝个什么劲。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那辆熟悉的旧车前,富小景看到一张罚单贴在上面。
她住的公寓没有停车位,街边停车要办停车许可证,顾垣这种外来车辆贴罚单是很平常的事情。
顾垣把罚单塞进大衣口袋里,很随意的样子。
富小景忍住了问多少钱的冲动,她知道不会低,就像自己丢了钱般难受,毕竟他是因为自己才被贴罚单的。她尽量委婉建议,“其实纽约的公共交通很方便,尤其是曼哈顿,乘地铁比开车要方便。要不想挤地铁,也可以打车,司机们的技术跟北京二环的师傅有一批,不比你开得慢。”
打车总不会比养车更贵。
富小景是个务实派,她并不赞成花这么多钱养如此一辆车。他们虽然都穷,但实际上是不一样的。
不过她的话也就到此为止了,她不过与他有过几面之缘,无权干涉他的生活。
顾垣跳上了车,在富小景要转身前,他叫住了她,从车里拿出一张唱片,“肯尼基的。”
“谢谢,不用了。”
“我不怎么听这张,放我这儿也是浪费。”
云散了,月亮露出来,富小景目送着他的车消失在视线里。
回到卧室,给富文玉回微信,她叮嘱的还是拿老一套。
她知道,她怎么不知道?人间烟火都快把她给呛死了。
富文玉把美人分成两类。
有一类美人,她的美貌本身就是生产力,哪怕她目不识丁、语言鄙俗,但靠着脸和身段就能为自己置下一份产业。但对于大多数有几分姿色的女人来说,美貌是1后面的那个0。
富文玉是个天生的商人,她很早就得出结论,要想最大程度发挥长相的价值,不是每天研究化妆医美把长相从七分提升到八分,而是努力提升其他方面。
当富小景还没突破男女亲吻就能怀孕的认知时,富文玉就直白地告诉她,“你这个长相,如果在小餐馆做服务员,也只会被称为清秀而已,当然也不会缺人追,后厨的小工、饭馆的门童都很乐意娶你回家。可若你读了博士,几乎所有人都会认同你是个美女,或许还会有几个男人认为你长相惊艳。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