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无法动弹,但他心里已经明白几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打破这样的僵局……
这些怪事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对了,应该就是那时……
他咬住自己的舌头,疼痛让他的意识有所恢复,视力也恢复几分,歹徒们的背包七零八落,离他最近的一个背包看着应该是纹蛇男的。歹徒们搜刮走救援队带来的很多东西,其中也许正好有他需要的。他更加用力地咬舌尖,嘴里尝到血腥味,但身上的压力似乎有所减轻。他伸出手攀着地,艰难地往前移动身子,努力许久,终于够到背包的肩带。
屏息扯过背包,刁琢僵硬地试图打开拉链,但是手脚关节好像生锈,每动一下都得使出巨大的力气。不过,他不能倒下,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就必须紧紧抓住。
“哗啦”,背包被扯开,里头的东西散落一地,刁琢混沌的眼中出现一丝清明,他看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一罐为了防止高海拔缺氧而带过来的便携氧气瓶。
刁琢一把抓过,掰开罩子,罩住自己口鼻,摁压之后,纯氧的冰凉感沁入鼻腔,他用力呼吸着,背上的压力还在,但他强撑起身子,继续在包里翻找,最后找到几个活性炭过滤口罩。他卧倒吸了一会儿氧,身上的压力渐渐消失,再放眼看去,终于了悟。
第116章坟头菇(6)
巴云野陷入一片黑暗中,好像掉进一个深潭,越沉越深。深潭里似乎有一双干枯的手,将她往下拉,下沉的过程中,她看到许多东西,都是她最最不愿回忆和面对的。
幼年时,同学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而她永远等不到爸爸妈妈来接她放学。她的童年尽管有巴奶奶的呵护,却始终是有缺憾的。
少年时,依赖和信任的大姐巴希野忽然车祸身亡,巴奶奶躲起来偷偷哭。读书有用吗?她本就平平的成绩一落千丈,成为班级后腿,班主任嘴上不说,脸上是带着嫌弃的,背地里叫她“那个野种”,她是知道的。
巴奶奶年纪大了,有一天终于离她而去,她满脑子只剩巴奶奶笑呵呵朝她走来的慈祥样子……但每当想起这个画面,她就能泪流满面。
一切令她不快的场景,都一幕幕涌上心头,好像一部旧电影,每一个镜头都是黑白的,每一句台词都在刺她的心窝。
什么都没有了。
巴希野、巴奶奶、龙哥、刁琢……都没了。
她又是孤零零一个人,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活着干吗!不如死了。她从未如此沮丧!对,死了,就像巴希野、巴奶奶他们一样,到另外一个世界里,不再理会这世间种种无可奈何。
好,她决定永远地在这令人窒息的深渊里沉下去。
原来人要死了,是这个样子的。
她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
也罢。
忽然,一切混沌被人猛力一冲,好像露出些光亮。鼻尖痒痒的,她想伸手去拨,但没有力气,一个什么东西在鼻孔上动了动,还是痒,但一阵凉意从鼻尖窜入,带着一丝塑料管的味道。
渐渐,她一片浆糊般的脑子好像清醒了些,可以感觉到自己躺着的姿势和手脚的摆放,继而胸口的压迫感消失,那些压住自己并把自己吸成一具干尸的怪物好像一只只离开。
这是什么回事?
不知过了多久,她能够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苍绿的树冠和阴沉的天空,还有不停滴落在脸上的小雨滴。她费力地抬手一抹,发现自己的口鼻住罩着一个东西,好像是……口罩。
她艰难地起身,四肢肌ròu好像萎缩了,使不上劲,脑子还有些恍惚,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在那边晃动,那是……刁琢?
这怎么可能?她左右看看,只见大家横七竖八地躺着,跟她一样,脸上都戴着口罩,没戴口罩的几个人,挂着便携氧气瓶。怪物呢?歹徒呢?漫山遍野的坟头菇呢?还有,同伴们不是一个个的都变成干尸了吗?现在看来他们的身体很新鲜,而且……都活着。
这是哪里,天堂还是地狱,或者,是濒死时的梦。
她试着站起来,然后看到不远处居然躺着河马,又是一愣。“我在做梦吗?”见河马口鼻罩着氧气,她下意识一把扯掉,还用力往他脸上踩一脚。哼!叛徒!梦里老子也不放过你!
她搔搔后脑勺,为了证明一切不是梦,大叫了句:“刁琢——”
刁琢转身,带着口罩,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见他抬手摇了摇算是回应,快步朝她走来。
巴云野想起早年自己听说,在梦里是发不出声音的。等刁琢走到她面前,她用力捏了捏他结实的手臂,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