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熊心豹子胆,醉酒之后殴打了江伯渊,可江伯渊除了鼻子上的淤青,上下都好好的,姓张的却像被吓破了胆,见了谁两条腿都打摆子,张阁老六十多岁守在府衙外头,等小孙子挨完三十大板进去接时,还得端端正正地给江伯渊鞠躬致礼,江伯渊也踏实地把礼受了。
我在客栈做了一场很混乱的梦,我梦见自己变成了魏染雪,江明渊还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在给我推着秋千,那秋千摇得不疾不徐,我笑靥如花,从拐角处有个同我一般大年纪的女孩走出来,她畏缩着冲我行了个礼,「小姐,往后便由奴婢来侍奉你。」
她从江明渊手中接过牵绳的任务,我便觉得厌恶,下来时听到江明渊小声地问她,「喂,你要不要坐秋千?」
她涨红了脸只小声地说句不用,于是我不可一世地将她推倒在了地上,她撇着嘴委屈得要哭,江明渊皱着眉对我说,「阿雪,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画面一转,江府为江老太公设了灵堂,我偷偷藏了饼给江明渊吃,他却说不饿。
我陪他坐到后半夜,便有些发困,他体谅地叫我回去歇息。
我刚一走,莫桃便坐在了我原来的位置上,「其实,我父亲也很早就过世了……」
她说得动情,过不了一会儿江明渊猩红着双眼,将她揽到了怀里。
画面又一转,我夜登嵩山淋着大雨,长久地跪在台阶上,一遍又一遍地求,应和着骤雨倾盆,念得嗓子都哑了,才有人开门,蒙着我的脸把我接了进去。
坐在蒲团上的道长背对着我,案上只放着三个空碗和一把锋利的小刀,他说,你若真心想求药,便放满三碗血,自有人会把药给你。
彼时我握住匕首,便如同救命稻草,几乎没有犹豫,便在胳膊上狠狠划了一记,起先我还能保留几分意识,可随着那血滴滴答答的落,我眼前的视线愈发模糊。
道长说,以你这样的,放完这三碗血,自己的命也没了,你确定你还要救吗?
我讽刺一笑,眼里尽是绝望和凄凉,「原来嵩山的神药,只不过是一命换一命。」
罢了,既然他救了我,我就把命还给他吧,我那样想,也那样做了。
画面再一转,我卧在榻上,伤口已被妥善处理,我听到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在屋外说,「拿药下山,只需告诉江明渊,药是你上嵩山换来的,刺伤他的劫匪是魏染雪故意安排,用来试探他的。」
莫桃有些怯懦,问道:「你为何知道他的名字,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随后一阵脚步声,榻前一软,我眯缝着眼,朝那头望去。
那人缓缓地褪下面具,熟悉的苍白脸孔上嵌着琥珀蜜糖般的眼睛,眼里的柔光几乎能将人溺死。
「赫——」我猛地惊醒,粗喘的气一阵接不上一阵,我还留在那陌生的客栈里,留在魏染雪的身体里,江伯渊仍坐在我的床边守着,托着腮,合着眼毫无防备地歇着。
我受够了,颅内的疼痛阵阵袭来,我翻身下床,他警觉地睁了眼,一看到那双眼,我又想起了最后那段令人发han的梦境。
「拿药下山,只需告诉江明渊,药是你上嵩山换来的,刺伤他的劫匪是魏染雪故意安排,用来试探他的。」
……
我笑出了声,他一脸不明就里,「阿雪,怎么了?」
不等他反应,一拳轰在他的脸上,空留他捂着嘴疼痛地蜷成一团。
亏我之前还觉得他人还不错!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江家两兄弟,真是妙蛙种子吃着妙脆角进了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一个个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心里都憋了一肚子坏水……
「玄姑娘,玄姑娘……」梨落在一旁叫了我许多声,我才从愤恨中回过神,「是江府托人递上的请帖。」
那烫着金字的红帖格外刺眼,请柬二字,像在笑话我之前做的一切努力,不过是付之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