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携着穿一身白色西装礼服的辜徐行出场。
雷鸣般的掌声落下,一阵更喧哗的嗡鸣声传来:夸辜徐行帅的,夸陶陶好看的,贬低陶陶的,说他们金童玉女的,说他们穿得像结婚礼服的,不一而足。
以沫静静看着台上的辜徐行,那么俗气的礼服穿在他的身上,居然也很熨帖优雅,衬得他面容清俊,气度沉稳。
以沫恍然看着灯光下着正装的他,生出了些似是而非的陌生感。她晃了晃头,努力回忆他穿校服,穿休闲装的样子,居然有些想不起来了,好像他天生就是该着正装,站在聚光灯下的。
这样的他,真的很完美,台上的两人,怎么看都像是天生一对。
她看得出神,江宁忽然将一罐啤酒递给她:“喝吧,心里痛快点。”
以沫看着那罐酒,听从了心底叛逆、放纵的声音,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啤酒的味道寡淡苦涩,却没有白酒那种攻击性,她皱了皱眉,借着刚才那股气势,又灌了一大口。
江宁漫不经心地撕开一罐酒的拉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爽快的时候。”
以沫不知不觉地喝了整整一罐酒下去,一股热热的躁动在身体里升腾起来,她忽然特别想找个人说话,又想躲着一个人哭,那些被她压抑多日的情绪蠢蠢欲动。
她疑心自己醉了,可是她的脑子反倒比平日更加清醒,一些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在这股呼之欲出的情绪里都想通了。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兴许在酒精的刺激下,另外一个自己被激活了?
她红着脸又去拿另外一罐,小口小口地抿着。
台上轮番上演着水平参差的节目,以沫晕晕地看着,她觉得没刚才那么难受了,因为她什么都看不清。
她的身体变得很软,连支撑自己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哪里又还有计较什么的力气?
这样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牵挂的感觉真的很好,如是想着,她又去抓面前的酒,一口一口的往下吞。
江宁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看见他的嘴在动,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使劲辨听身边的声音,灌入耳朵里的全是她听不懂的语言,周围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她轻轻趴倒在桌上,朦胧睡去时,依稀听见一个啤酒罐掉在地上的声音——“啪”。
以沫是被一阵尖叫声吵醒的,她吓得蘧然坐直身体,茫然向四周望去,见自己还在那个大礼堂里,不禁有种黄粱一梦的虚幻感。
她头晕脑胀地往旁边看去,江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此时,晚会已经快落幕了,台下的人癫狂了般朝台上的主持人起哄:“我们要对唱!对唱、对唱!”
台上的两人有些措手不及,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
“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得好着急!对唱,对唱!”
陶陶看着下面群情激昂的观众,咬唇想了想,凑过去跟辜徐行说了几句耳语。见他点头答应,陶陶转过头来对着观众说:“那我们就唱一首《铁血丹心》吧!”
下面的人静了静,纷纷叫了起来:“我们要情歌对唱!”
毕业离校,意味着花季雨季的结束,他们的起哄,其实是对美好爱情求而不得的憧憬。
陶陶和辜徐行对视了一眼,他们对台下同学的要求,都有一种感同身受的体谅。他们关了话筒,商量了一阵。末了,陶陶打开话筒:“那就《相思风雨中》吧。不过有个要求,大家一起伴舞吧。”
她的话音刚落,顿时响起满堂喝彩。
怀旧的前奏应声响起,一束暖色调的柔光落在两人自然牵起的手上。
像有一把匕首骤然捅进心口,以沫失态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
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
分飞各天涯他朝可会相逢
萧萧风声凄厉暴雨中
……
啊……寄相思风雨中
啊……寄痴心风雨中。”
原本凄艳的歌词,被他们唱来,竟是那般缱绻婉转。
那把刺进心里的匕首狠厉地搅动着,以沫死死抓住桌角,直抓得指节发白。
不过是三五分钟的歌,却长得叫人难耐。
以沫看着眼前双双对对起舞的人群,又看看洞开的后门,脸色煞白地朝那里走去。
在台上唱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