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急着上前敲门,先把整个院子环视了一遭。尚书府是皇上赐下的,听闻先前住在此处的是位前朝重臣,这院落原是他的一名小妾的住所。后来听闻那小妾不堪正室的磋磨,又兼幼子夭折,悲愤之下找了个安静的夜晚,拿着白绫悬了梁。此后这里被视为不详之地,一度荒废下来。其后有仆从夜间经过,听得其中异动,直呼有鬼,后来便无人敢在夜间接近此处。再后来,此宅被赐给了易家。易尚书请了位道士前来相看,那道士来回瞧了许久,最终拿朱笔画下几道黄符,贴在了院墙之外,说是能将妖邪镇于此间。
易然觉得这纯粹是以讹传讹,那名仆从听到的响动分明是里面这些半人高的荒草被风吹动时发出的。不过也幸得有此谣传,众人往来时皆避开此处,这才使傅铮有了居住之所。不然,若有人瞧见一间屋子大半夜亮着灯,里头空无一人,不得给吓出个好歹才怪。
她拨开面前的杂草,拾步走了进去,轻叩了三声门。顿了顿,傅铮的声音传出来:“娘子?”
他的语调低沉,带着些许慵懒意味,顿了顿,起身打开门:“怎么还没睡?”
易然提起手中的酒壶晃了晃:“给你带了壶东风酿。”
傅铮伸手接过酒壶,眼底浮出些笑意:“从桃花酒肆买的?”
易然点点头,踟蹰片刻,道:“今晚是个意外,小砚这丫头憨厚忠心,大人别见怪。”
傅铮淡淡道:“怎会?”
易然抽了抽嘴角,觉得他这话十分不真诚。
傅铮侧身让开屋门:“要进来坐坐吗?”
易然抬头瞧了眼天边的繁星万顷,心中忽升起个打算,她望着傅铮:“大人,上回您说看星星,结果走错了地方,今晚的星星也不错,不如咱在院中坐坐吧。”
傅铮觉得这主意不错,两人把院中老旧的石桌收拾出来,易然去小厨房寻了些糕点瓜果,时值初秋,夜间有些习习凉风,吹在面上分外舒畅。
对坐片刻,傅铮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易然不解地望向他,片刻后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如何把小傅带去两世潭。她觉得傅铮此举委实有些煞风景,如此花前月下,他竟一本正经同她探讨这个。
在心中默默吐槽一番,她仍是认真答了傅铮的话:“细水长流有些来不及了,我想着,不若等成亲之际,给小傅来剂猛药。”
傅铮正端着酒杯啜饮,闻言呛了一下,咳了半晌,勉强道:“你说来什么?”
易然递了块酥黄独给他:“来一记猛药啊。”
傅铮的脸因呛咳有些发红,他撂下酒杯,断然道:“万万不可。”
易然疑惑地望着他:“为何?”
“不能强人所难,”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此举伤身。”
易然觉得这话没头没脑,想了想,道:“也不是都伤身,用个温和些的不就成了?”
傅铮瞧她半晌,咬牙挤出四个字:“那也不可。”
易然茫然地瞧了傅铮一眼,觉得他对于这个话题未免有些过于敏感了。她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