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铮道:“无碍,等会儿我还有些其他的事要做,你且去睡吧。”
听到其他的事,易然不由自主地瞥了眼坐在火堆前烤火的小傅。傅铮显然察觉到了她的思虑,不甚情愿道:“我还能对从前的自己下什么黑手不成?”
他这话倒是在理,估摸着小傅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傅铮也绝不会袖手旁观,杜兴一事便是个很好的例子。不过身体上无事不代表心灵不会受到什么创伤,小傅若是再被吓上一吓,包不齐真要信了怪力乱神。若是他一时想不开跑去皈依我佛可如何是好,易然想象了下小傅落发披上袈裟的样子,不由打了个han颤。
为了小傅的心理健康着想,她又谆谆嘱咐了一遍:“你也知道,大半夜的空中飘着些什么还是很唬人的,你克制一点。”
傅铮抿唇:“知道了,今晚半空不会飘东西的。”
得了他的保证,易然放下心来,伸手握住傅铮的手:“等回去,我们日日去…”
话音未落,只听小傅道:“娘子,那处雨大,去里头睡吧。”
易然应了一声,继续同傅铮道:“我们日日去…”
小傅继续催道:“夜色深了,明日还得赶路,还是早些歇息吧。”
为免小傅生疑,易然歉疚地瞧了傅铮一眼:“你真不去睡一会儿?”
傅铮断然摇头,不动声色地瞥了小傅一眼。很好,眼下一切事宜都了结了,是时候盘算一下何时从此地出去了。
易然转身走了回去,临睡时嘱咐小傅:“到了三更记得把我叫醒替你,唔,我睡得可能有点沉,你记得喊得大声些。”
小傅颔首:“放心吧,我一定能把你喊起来的。”
傅铮嗤笑着瞧了小傅一眼,这实诚孩子,得亏是自己给他铺垫好了基础,不然他是万万追不到媳妇的。
待易然睡下后,他转身进了客栈。因着小傅在外头,他也不好拿芭蕉叶遮雨,走进客栈时浑身上下被淋了个遍,瞧上去颇有些狼狈。
他寻了半晌,没寻到笔墨纸砚,只找到一盒朱色印泥。他把印泥笼在袖中,出门时随手折了根短木枝,折回廊中。
小傅还在烤火,傅铮思忖片刻,在后头的墙壁上写下几个大字——青迟山畔,甫正真人,想了想,又在后头留了段小字,入山三里,有缘之人可得指引。
他打算亲自忽悠小傅一番,如果能将他忽悠得动了去两世潭的念头就更好了。诚然,身为朝中官员,小傅自是不能无故离开,不过端王的寿诞将至,多疑的今上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定会遣使去给他贺寿,暗中探查一番他是否有什么异动。
若他没记错,当时自己本是最为可能的人选,只是因着杜兴一事,今上瞅着姚恒之颇为不爽,满朝文武中唯他与姚恒之交情甚笃,因此也被捎带上了,这才被撤换下来。此番小傅没有冲动行事,姚恒之也未被牵涉其中,使臣人选十有八九会落到小傅头上。
甚好,傅铮如是想道。他心中分外舒畅,转过身去,正瞧见小傅把外袍搭在易然身上。他把衣摆掖了掖,顺势在一旁坐下,垂头凝视着睡梦中的易然,半晌,迟疑着抬起手来,轻轻覆上她的手。
傅铮瞧了片刻,觉得心口又有些发堵。他把方才丢掉的树枝捡了回来,把墙壁上的字重新描了一遍,每道笔划似乎都笼着腾腾杀气。
描完之后,他咬牙算了一番,端王的寿诞是十月初九,如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