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铮笑了笑:“好。”
易然瞧了眼日头,行色匆匆地走了。傅铮在院中立了半晌,转身走回屋中,从案上抽出张纸,提笔写了个开头,又悉数涂去,换了张新纸,如此往复几次,他撂下笔,沉沉叹了口气。
这奏折该递上去了,若因着一己私欲再拖下去,那些被绑来此间的灾民便要多受些无妄之灾,端王的势力也会愈发壮大几分。
他的手在身侧垂握成拳,指节因用力有些发白。良久,他终于强迫自己提起笔来,在铺好的宣纸上写下“臣铮言”三字。
陈卿卿的寿宴结束后,傅铮准备回趟京师。易然原本以为小绿会提出与他们同行,罗列了四五个婉拒的理由,孰料小绿有些忸怩地表示让他们先行,他还要在浣花寨呆上些日子。易然起先觉得分外疑惑,直到瞧见小绿蹲在陈小翠的墙头,一副望穿秋水的模样,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何事。
临行之际,小绿跑来请教傅铮如何才能讨姑娘的欢心。傅铮当即分外热心地将昔日传授给小傅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小绿拿着个小本子奋笔疾书,记了满满数页。易然走过来时正听着个尾巴,她的嘴角抽了抽,从小绿手中要来小本子,从头到尾通读一遍,拿笔圈出其中两条,重新递给小绿:“除了这两条,其余的都反其道而行就对了。”
小绿将将从傅铮的指点中悟出些心得,听完易然的话,一时觉得整个人都迷茫了。
他咳了咳:“可南先生同你的感情似乎挺不错,早起时还看见你俩拉着小手在院里头说话来的。”
易然叹了口气:“怎么说呢,我同你南先生是个例外,总而言之,你若想追到陈寨主,照我说的做便是了。”
小绿抱着小本子沉思半晌,一溜烟往陈小翠处去了。傅铮清了清嗓子:“我觉得你这样做不太厚道。”
易然茫然地瞧着他:“怎么个不厚道法?说来听听。”
“虽然小绿先前确实给我们带来了一些困扰,但咱也不能坑他啊。”
易然震惊地瞧着傅铮:“你。。。”
怎么说呢,傅铮能追到媳妇,委实是个奇迹。她叹口气,认真给傅铮普及道:“夫君,你晓得在我们那里,像你这般的男子都有个雅号吗?”
傅铮道:“是何雅号?”
“钢铁直男。”
钢铁直男傅铮陷入了沉思,他虽然不是很明白这称谓的意思,但听起来颇为不祥,想来不是夸赞人的。
如此,两人辞别小绿,一路朝京城而去,行了十余日,终于回到了傅府。傅铮还未来得及洗去仆仆风尘便打马去了han月寺,同姚恒之和孟时商讨端王之事,直到深夜才回到府中。
院中黑逡逡的,易然估摸着已经睡下了。他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屋,门边的竹榻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他去柜中寻了床被褥,刚要铺去竹榻上,便听见易然戏谑的声音:“不是说了要睡床?”
傅铮道:“你没睡?”
易然拥着被子坐起来,抬手点燃了床前的烛火:“方才做了个噩梦。对了,你们今日商量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