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铮清了清嗓子:“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话毕,他从善如流地伸臂,把易然揽进怀中。易然的眉头皱了皱,这感觉有几分熟悉,她开口道:“那晚在浣花寨,你是不是也这般抱着我来着?”
事情败露,傅铮倒是没有抵赖:“不错。”
易然:“。。。”那他还问她做什么!
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傅铮补充道:“那次你睡着了,我觉得把你叫起来问上一问不太好,就自作主张了。”
易然靠在他怀中,半梦半醒之际,忽然想起件要紧事来:“去见姚次辅,我可需要准备些什么?”
姚恒之的大半辈子都花在与易尚书的斗争上,他的那本《论易氏父女四十九条罪状》已成为广大言官传阅学习的经典之作,此番姚恒之要同她见面,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不过如此也好,她正有些事想同姚恒之确认一二,这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傅铮道:“不必,我已同老师说过,夫妻一体,若他刁难于你,便是刁难我。”
易然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等到第二日上,还是扎进书房中,将四书五经都翻了出来,开始一一翻读。姚恒之自幼饱读诗书,是个不折不扣的文化人,先前看不上女配,想必也与她日日斗鸡走狗,腹无点墨不无关系。
易然想着自己起早摸黑读了十几年的书,怎么也不能被他老人家继续安个不学无术的名号。她决定要让姚次辅感受一番何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傅铮这段日子分外头疼,他的娘子开始沉迷于读书,日日在书房挑灯夜读,留他一人在屋中长夜漫漫,望穿秋水,他此时分外后悔当日应下了姚恒之的邀请。
这日,时至子时,书房的灯仍亮着。傅铮终于按捺不住,披衣去了书房。易然从书卷中抬起头来,顶着青黑的眼圈同他招了招手:“你这是红袖添香来了?”
傅铮把一盏参茶撂在案上,拾了个凳子来:“你不必如此,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夫人,姚次辅的态度你不必过于介怀。”
易然点了点头:“我晓得的。”
傅铮瞧着她将自己折腾成这幅模样,觉得她可能不太晓得。他皱眉道:“咱不看了,睡觉去。”
易然拒绝:“可我觉得书中所言还是颇有些意趣的,不如你先去睡吧,我再看上一会儿。”
傅铮抿唇瞧她片刻,起身走到她面前,易然还未反应过来,周身一轻,被他抱了起来。傅铮在她耳边沉声道:“明日散朝后便带你去见姚次辅,有我在呢,不必担心。”
易然分外不舍地瞧了眼书案上没来得及合上的那本沈娘传,觉得傅铮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更为不幸的是,这误会好像持续了下去,第二日,姚恒之瞧她的目光竟然和善了不少,他捋着胡子,老怀甚慰道:“听傅铮说,你最近埋头苦读,于四书五经上颇有些心得。”
易然:“。。。”
嗯,她确实读了半日四书五经,半日之后瞧见角落里那本沈娘传,便拿下来翻了翻,里头讲的是高门贵女同白衣书生的一段缠绵爱情,故事的情节算得上老套了,高门贵女于出游时遇见了书生,两人一见钟情,约定待书生高中时便去沈娘家提亲。不料沈父发现了两人之事,棒打鸳鸯。她本想着熬夜把结局看了,结果傅铮非得拖着她去睡觉,导致她惦念了一宿。
不过这些自然不能同姚恒之说,易然摸了摸下巴,觉得姚恒之总不至于跑来考校她的学问,既如此,不如给他留个好印象。思及此处,她从善如流道:“近日确实读了些书。”
听得此话,姚恒之竟然朝她笑了笑,易然只觉周身一颤,怎么说呢,她觉得姚恒之委实不太适合做这般慈祥的表情,她还是比较习惯他怼天怼地的模样。
慈祥的姚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