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散朝后,姚恒之将傅铮骂了个狗血淋头,他老人家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位得意弟子不仅私藏了自己的八卦话本,还把这话本子堂而皇之放在了自己的书房。
瞧着姚恒之目眦欲裂的模样,傅铮态度良好地承认了错误,想起昨日同易然讨论的话题,没忍住又问了一句:“您同沈娘…”
听到沈娘两字,姚恒之的老脸一红,随即又批头盖脸骂道:“平日里不读些圣贤书,偏要探听这些市井之言,若真无所事事了,回去把四书给我挨个抄一遍!”
傅铮又安抚了番姚恒之的情绪,这才告辞离开。回到府中,易然正握着书坐在庭院中等他,听到动静站起身来,含笑道:“我早上把这本书看完了,怎么说呢,结尾沈娘与杜兴夫妻双双,当真是感人至深。”
傅铮沉默着把手里拎着的书卷放在石桌上,略带敷衍地附和道:“是啊,感人至深。”
可太感动了,姚次辅最终恼羞成怒,让他把四书五经统统抄上一遍,好好重温一番han窗苦读的滋味。傅铮算了算,若自己日日笔耕不辍,估计得抄上十余日。
他抿唇拾了杯茶,同易然道:“替你问过老师了。”
易然将手中的沈娘传和四书五经并排放在一起,看了看,复又挪远了些,啧,怎么说呢,她总觉得若是先前姚恒之对她只是有些偏见,经此一事,估计他得同她吹胡子瞪眼一辈子。她拿一本《沈娘传》,刺伤了姚恒之一颗脆弱的老心脏,让他老人家重温了一遍年少时不慎光鲜的旧事,虽是无心之失,但委实罪过。
思及此处,她并未急着听傅铮讲姚恒之的回答,先客气道:“我的歉意给姚次辅带到吧?”
傅铮的嘴角抽了抽,点了点石桌上的一摞书:“带到了,老师让你不必介怀,夫妻一体,这些书我抄一遍,你抄一遍,咱俩一同在书房磨墨濡毫,讨教学问,也算是一种琴瑟调鸣。”
易然:“。。。”
傅铮思忖片刻,宽慰道:“不过倒也无妨,京师中有个抄书的铺子,三五天应该就能抄完了。”
而后他继续着上一个话题:“老师似乎同沈娘还有些联系,当年沈娘能逃出去,不乏老师的助力,沈娘一直对老师心怀感激。”
易然颇为唏嘘地慨叹了一番,而后抱起姚次辅送来的一摞书,语重心长道:“咱揭了姚次辅的伤疤,委实不厚道,这书抄得应当应分,怎能假他人之手?”
傅铮不由肃然起敬,他倒没想到易然如此重信,思忖片刻,还是提醒道:“这个颇耗心神,你当真要亲力亲为?”
易然沉重地拍了拍傅铮的肩膀:“自然。”
于是,在接下来的十余日中,傅铮笔耕不辍地抄了两份书。抄到最后,他已经练就了双手同时执笔,当真是亲力亲为。
易然每日都去书房关怀傅铮一遭,参汤鸡汤甲鱼汤换着花样带去,傅铮起初还表示一下自己的愤怒,到了后来已经十分平静,面无表情地喝完汤后继续笔耕不辍,还能心平气和地探讨一下明日喝什么汤比较好。
这日,易然提着食盒走出去,小砚走了上来:“小姐,姚次辅着人来同你说,让你傍晚时分过府一叙。”
易然往书房的方向瞧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告诉传信之人,我戌时初过去。”
想了想,她复又问道:“姚次辅没什么其他交代?”
小砚挠挠头,片刻后恍然:“对了,来人提了一句,说什么昨日的甲鱼汤不错。”
易然笑起来,挥手道:“让小厨房好生做上一道,晚上我给老人家带过去。”
果然,还是傅铮最为了解他的老师。听闻姚恒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