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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上次便知新帝性格乖戾,难以预测,谁也不愿做那个出头鸟。
那日发言的年长大臣叹气一口,站了出来,身板挺直,十分恭敬:“回禀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钟离宴回过神,表情冷淡,简短有力:“说。”
“不知陛下何时愿放陈老出来,陈老——他毕竟岁数已高,牢中阴暗潮湿,身子骨怕是受不住啊。”
大臣态度尊敬,语气放软。
或许这新帝吃软不吃硬呢。。。。。。。
等待他的却是一片寂静,钟离宴好似没听到般,敲着椅把手上的龙头,空气安静得有些粘稠。
大臣老脸耸下,花白的胡子抖了抖,拉长语调,“陛下——”
钟离宴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似笑非笑地道:“朕看陈老硬朗的很,你若是怕他一人孤独难熬,不如陪他一道蹲蹲大牢?”
大臣吹胡子瞪眼,一时喘不过气来,没料到皇上如此不给面子。
周围人不敢再发言,氛围肃杀。
秦纳站出来,打破了几近停滞的空气,双手抱拳,面容肃然:“禀告陛下,边疆传来消息,似有动乱。”
钟离宴这才撩起眼皮,微微颔首,示意他讲。
秦纳叙述时,他直直望向别处,光照在挺拔的鼻骨上,像是走神。
待讲完,秦纳有些口干舌燥,钟离宴眼黑沉沉的,淡淡的金光侵染到脸颊细微的绒毛上,却没增添几分暖意。
看向他,众人心中只觉阴翳,犹如深潭泉水。
他静静地看着,随即勾起嘴角,“既然如此,不知秦将军,可否前往?”
秦纳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钟离宴又道:“对了,朕记得秦将军似乎已过弱冠,不知可有心仪女子?”
秦纳手向后一挥,衣袖落地,弯腰抿唇,面容沉稳:“回禀殿下,边疆之事不容小觑,此去不知归期。臣一心为国,暂无其他想法。”
钟离宴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戾气,很快消失,良久才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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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冉正在睡觉。
她许久没有睡得如此香甜了,这里给她一种极其安全的感觉。
只是睡着睡着——耳边出现了如同蚊子般嗡嗡的叫声。
“黎冉。”
“黎冉。”
小声却频繁。
她眉梢紧皱,手在空中挥舞,想让那个可恶的蚊子声闭嘴。
可那一道有一道声音愈加响亮,吵得脑壳疼。
“谁啊!”黎冉一下睁开眼,气鼓鼓道。
月老站在一片纯白的空间,身子虚影,脸上写满凝重。
见她终于醒了,他眼睛倏地亮了,着急道:“快快快,时间要来不及了,我们长话短说,你知道你认错人了吗?”
提起这个,黎冉就气,月老不仅给的线索模糊错误,还有那条功能不明的红绳,但她还来不及反驳,就听到他讲,“人间新登基的皇帝星象不对,他在星盘上呈现的是凶猛黑团,吞噬一切,横冲直撞,若不制止,人间未来恐有大乱。”
刚刚他和太上老君正喝着,余光一扫星盘,猛然发现上面一片漆黑,帝王星、紫薇星陨落,所有星象位置偏移。
太上老君速速掐指一算,却发现眼前好似迷雾笼住,什么也看不清。
月老心绪不宁起来,照理说星盘不可能这样,如此下去,凡间恐变。
于是,他的脸立马白了,酒也醒了,急急用术法窥探黎冉,却发现——
一切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