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道做了多少回。有的人会在这种仪式上偷懒,可周明沣每一次都是扎扎实实的,因此等可以休息时,姜津津发现周明沣的额头都在发青。
她想了想,开车去了几公里以外的药店买了一盒药油。
回到殡仪馆,趁着大家没注意,她拉着他来了休息室,反手关上门,周明沣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见她从包里拿出一瓶药油,一边拆开仔细阅读说明书一边说道:“你额头都青了,不及时处理的话,明天估计会发紫。”
姜津津如果想关心一个人,那么她就会做到极致。
这也是她人缘很好的一个原因。
不管是对孙文清还是周衍徐从简,她从来都是关心的。如果关心一个人,就更应该落到实处,这段时间周明沣对她实在也很不错,就算不是为了那点心思,哪怕是为了回报,她都觉得应该多多照顾他一些。
周明沣双眸盯着她。
她打开盖子,往手心倒了一些药油,用力地搓了搓直到发热后,这才示意周明沣:“坐下,我给你推开。”
周明沣凝视着她几秒,后又坐下。
姜津津这会儿算是居高临下的看他了,她稍稍靠近了一些,探出手来抚上他的额头。
一阵温热的触感传来。
紧接着姜津津又笨拙的按了按,两人被一股药油味道萦绕。
等姜津津觉得药油差不多吸收了后,舒了一口气,刚想退后一步,周明沣探出手,圈住了她细白的手腕。
姜津津低头看他。
四目相对,周明沣眸光里的暗涌令她怔住。
这是全然陌生的周明沣。
不过她也不怕。
下一秒,周明沣站了起来,高出她近一个头,她的视线平视之处,是他的下巴,也能瞥见他的喉结。
她心里一紧,等反应过来时,鼻间都是他凛冽的气息。
他将她抱住,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漫长如一个世纪,他声音喑哑地说:“谢谢。”
这些年,他送走了父母双亲,也看着一个又一个亲人离世。
他爸离世时,他跟他妈相依为命,那时候他害怕不已,却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强忍着。
后来,他妈也因病去世。
是什么感觉呢,寂寥。
他以为他已经习惯了,可等来到灵堂、看到冰棺里躺着的人再也不会醒来,再也不会慈爱的喊一声明沣时,他心里空落落的,只是这些年来也习惯了戴上面具,还能从容地跟亲戚们han暄,甚至能有条不紊地处理琐碎小事。如果她没来,如果没有她,他也可以处理好这些心情,甚至过几天又能镇定的投入到工作中去,到他这个年纪,悲伤、难过已经是很奢侈的情绪了。
现在她在身边,具体来说,也没有什么变化。
她也不是三头六臂,也没有什么特殊技能,不过,跟她说一下话,陪她睡一会儿,心里的确感到安慰了一些。
周明沣想起了前不久看到的一句话。
有的人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越发冷硬麻木。
有的人则会越发脆弱柔软。
他是前者还是后者?
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他眷念她的温度。
*
周衍跟姜津津在这里也帮不了太多忙。等到晚上十点时才离开殡仪馆回了酒店。
明天要火化下葬,他们要很早很早赶过去。
姜津津刚卸了妆,周衍就过来敲门了。姜津津脸上敷着面膜给他开的门,她今天敷的面膜是黑色的,着实吓了周衍一跳,令周衍过了好一会儿心情还未平复。
“干嘛?”姜津津想起周衍很能吃这件事,又说道:“你饿了可以自己叫外卖,小子,我不是你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