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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靖旧朝旳官场里混得久了沈浩最深的一个体会就是:顺势而为。
不论做什么事,都要先看清楚大势,若是逆势而行多半是没有好下场的。
而沈浩自己一直以来乘的最大的一股趋势其实就是玄清卫内部的整肃大势,并且让他抓住了黑旗营这股强风才扶摇而上,有了今日的地位和权柄。当然,其中白武也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这一点也没法否认。
而眼下,新的大势又在慢慢的形成了,这也是沈浩从地宫中沉寂两年出来之后深切的一种感受。
说到底,玄清卫内部整肃的大势是先皇掀起的,连着皇室大考,最后又是新皇立威清洗世家门阀,这一条线的脉络是可以清楚的延续下来的。
现在经历了之前两年多的邪祟袭扰,以及内部暗涌反复,近三年的时间里也足以让皇帝看清楚自己执掌下的这个天下到底是何模样,也足够他思考形成一个属于他的也属于现如今这个天下的统治理念。
如何施展自己的理念?自然是需要一个听话且不受外界过多影响的上传下达的政令渠道。而这个政令渠道的关键起始点就是文官之首,左相之位。
这个时间点其实很敏感。正好是卡在邪祟袭扰基本结束,而玄清卫内部释放出将要更换新的指挥使的征兆的时候。而且皇帝直接给的偏好还是与黑旗营有矛盾的白常卿。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白常卿先是在叶澜笙的时期率先脱离文官集团投向当时还是皇子的杨束,之后又在家中妻儿的事情上直面黑旗营的凶威毫不退让。最关键的一点是白常卿在世家门阀中也是属于没有根基牵扯之辈。
清白、站队早、有能力、牵扯少、与各方面都有一定的隔阂。甚至手里还有一个把柄可以随时拿出来用。
这样的人对皇帝来说几乎完美人选。
沈浩不需要去考虑皇帝于政务上的考量,他只需要明白皇帝准备贯彻自己的统治理念,并且不希望被外力所干扰就对了。谁敢在这上面耍花样那就要做好被大势碾碎的准备。
所以沈浩才会让王俭直接放弃所有针对庙堂的干预行动。
可以在暗处观察,因为这是身为玄清卫监察天下的本职,这一点不存在问题。但却不能再如以往那样看着看着就想动手去干预,这在皇帝准备施政之后绝对就是大忌了。后一点沈浩之前是欠缺考虑的,如今还好醒悟,不然说不定就是一颗暗雷。
当然,除了这些可以靠面上的讯息分析出来的结论之外,还有一些东西是藏在极其隐秘之处的。或许也唯有沈浩可以察觉。
那就是皇帝这个时候做出让白常卿和中书院院判互相兼任的这种看似荒唐决定的背后,还有一种可能是他在抢时间。
和谁抢时间?在沈浩看来多半就是在于青赤抢时间了。
上次皇帝和杨修胜一起给沈浩引荐“杨崭”的时候沈浩就有猜测,因为这两人的表现都太刻意了,很明显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沈浩这个杨崭不简单。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沈浩其实所知的内情远比他们皇室更多。
如此一来皇帝就很可能想要趁着青赤离开皇城前往枉死城地宫的这段时间将自己的统治理念直接灌输下去?避免受到青赤的掣肘?这一点从两年多前靖旧朝内邪祟、邪门修士到处祸乱而皇帝却被迫煽风点火就可以看得出,青赤和皇室之间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有一致目标的。
或许这也是皇帝看似如此鲁莽的内情之一。
“你说皇帝有没有可能摆脱青赤的控制?或者说要怎样才能摆脱?”沈浩在心里询问白武,这是他接下来需要考虑和掌握的一些讯息,先探探白武的口风。
“有是有,但很难。因为现在青赤已经利用靖旧朝的气运凝聚出了实体身躯,不论他是怎么办到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如今已经与靖旧朝的国运紧紧的绑在一起了。真要让靖旧朝摆脱他,那就要么直接剥离,到时候靖旧朝很可能会因为国运溃散出现各种难以预料的灾厄而迅速分崩离析。
另一种就是剥离时将青赤掠夺的国运还给靖旧朝,即便中途肯定会有不少损耗,但只要可以还回去六成左右,那对靖旧朝而言就不至于一蹶不振,只要坐皇位的人足够本事,几十年之后国运自然恢复如初。”
“所以这件事实际上还是难在如何从青赤身上剥离那些被他掠夺走的国运?是这意思吧?”
“没错。靖旧朝皇族仰仗的是青赤的力量。他们那所谓的枫红山庄里的绝学很多都是青赤给他们的,特别是那“血甲术”其实就是一种燃烧潜力和生机的自损法门,只不过被青赤承接走了大部分的反噬而已,不然的话用者必死,也就没有看起来这么强大的效果了。
换句话说,靖旧朝如今可以镇压住天下宗门,维系靖旧朝上千年的统治,其实也有青赤很大的功劳的。所以靖旧朝和青赤,谁利用谁也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了。
听你这意思,你准备帮皇帝一把?”
白武在沈浩的心里给了一个说法,但也并没有说到点子上。比如怎么去剥离青赤身上的那些属于靖旧朝的气运。只是给了结论,并且末了有反问了一句。听得出白武也是想要先听听沈浩的说法。
“嗯,有这个想法。这次既然青赤也要过去地宫,加上琅三,一起收拾掉岂不更好?顺带帮皇帝一把而已,毕竟在靖旧朝混,总要有些拿得出手的功绩才好,你说对吧?”沈浩顿了顿,又说:“这件事你可有把握?”
“呵呵,你有没有想过除掉青赤之后,把那些空出来的靖旧朝国运拿过来你我一起享用呢?”白武的话没有去回答沈浩的问题,反而是继续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沈浩闻言一愣,他是真没想过白武所说的这一茬。于是好奇道:“这样也可以?”